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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廂，萬承的手心壓著茶盞蓋兒，深深吸氣，又長長吐出。

    屋里坐著的人，一下去了一半。

    偏那壓抑的、喘不過氣來的氣氛，絲毫不見緩解。

    無論做幾次深呼吸，他都覺得胸口到嗓子眼，堵得慌。

    “母親，”萬承一開口，聲音都是啞的，“您怎么可以毒害語蘭？這是殺人！”

    伯夫人不屑地哼笑：“她生不下男孫，斷我們?nèi)f家的香火，她才是兇手！她是滅族的兇手！”

    “歪理！”萬承怒氣上涌，“您這是歪理！族里又不是沒有男丁，過繼一個(gè)也不是……”

    “你給我住嘴！”伯夫人啪得拍了拍幾子，“我要我自己的孫兒！”

    萬承重重咬了下唇。

    不行，不能給母親繞進(jìn)去。

    眼下要爭個(gè)明白的，不是什么香火子嗣，而是，毒殺。

    “母親，您在殺人，”萬承一字一字道，“凡尊長謀殺子孫、卑幼，已行者……”

    “混賬話！”忠義伯打斷了萬承的話，“就你會(huì)背律法？怎么？還要將你母親送去衙門？你發(fā)瘋了？”

    萬承沒有被忠義伯喝住，道：“母親毒害語蘭，若非峰回路轉(zhuǎn)，語蘭已經(jīng)沒命了。父親，難道母親不該有所交代嗎？”

    忠義伯繃著臉，沒有立刻接這話。

    兒子夫妻感情好，忠義伯是知道的，他也不是沒有為子嗣煩惱過，不滿兒媳，又氣兒子，但他確實(shí)沒有害兒媳的意思，當(dāng)然，眼下更不滿的是老妻自作主張。

    殺人，是這么好殺的？

    平白弄得一地雞毛。

    可要讓老妻上衙門，在忠義伯這兒絕不可能。

    “今日之事，對錯(cuò)分明，我也不會(huì)一味偏袒你母親，”忠義伯以退為進(jìn)，“你素來孝順，若非此事太過惡劣，你也不會(huì)如此氣急。你說得對，必須有一個(gè)交代。”

    忠義伯左右看了看。

    寶簪癱在角落里一動(dòng)不動(dòng)，馮嬤嬤立在一旁，跟個(gè)鵪鶉似的。

    “你母親原是滿意你媳婦的，又不是什么心狠之人，依我看，定是被人蠱惑了，才會(huì)如此，”忠義伯倏地抬聲，“哪個(gè)狗奴才成天從中挑撥？還不趕緊自己站出來！”

    馮嬤嬤哆哆嗦嗦，不敢動(dòng)彈，便是噴嚏，此刻都打不出來一個(gè)。

    忠義伯又道：“誰給尋來的害人方子？誰給抓的藥？害主的東西！”

    馮嬤嬤顫顫巍巍看向伯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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