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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7 章[正文完結(jié)]-《盲妾如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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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dāng)天就讓人尋了街上的痞子,重重打了魏北海,要打得他不能人道,打得他娶不了妻!

    ...    ...

    詹淑賢連聲否定,可老夫人也從自己女兒臉上,看到了十足的真相。

    她發(fā)出不知是哭還是笑的聲音。

    “從前,我總覺得對(duì)不起你,把娘家的喘癥傳給了你。

    你要什么我都給,你說什么我都答應(yīng),對(duì)你百般寵溺,千般順從...    ...可到頭來,你成了什么東西?

    !”

    老夫人突然恨聲。

    “你還要血契?

    !你害了那么多人,連你死去的爹那點(diǎn)名聲,也要葬送進(jìn)去嗎?

    !”

    “可爹讓我去和親,他要犧牲我,是他對(duì)不起我!”

    詹淑賢毫不示弱。

    老夫人看著女兒,再也不認(rèn)識(shí)這個(gè)自己從小呵護(hù)到大的女兒。

    “是,我們都對(duì)不起你,天下人都對(duì)不起你,今日,娘也要對(duì)不起你了!”

    詹淑賢一愣,在自己的母親臉上,看到了從未見過的神情。

    她躺在床上,喘不過氣來,“娘你要做什么?

    !你不會(huì)要撕毀血契吧?

    !”

    老夫人卻笑了,走到了詹淑賢的窗邊,看著自己的女兒。

    忽然,她一把捂住了女兒的口鼻。

    詹淑賢原本還想著,母親會(huì)不會(huì)發(fā)瘋撕了血契。

    她還想說什么勸阻。

    想要問問她娘,是要逼死她,成就詹五嗎?

    !

    可母親卻捂住了她的口鼻。

    她拼命掙扎,但她本就喘得厲害,根本敵不過“發(fā)了瘋”的母親。

    她目眥盡裂,她驚恐極了。

    母親不是要逼死她,是真的想要她死!

    怎么會(huì)這樣?

    !

    母親不是最疼她愛她了嗎?

    不是讓宴溫替她和親,又讓詹司柏假娶她做妻,令她能安安穩(wěn)穩(wěn)留在定國(guó)公府嗎?

    可現(xiàn)在,母親怎么變了?

    !

    竟然因?yàn)檠鐪氐囊环庑牛驗(yàn)檎参灞R城下,要生生捂死她?

    !

    詹淑賢驚嚇到了極點(diǎn),她用盡全身的力氣去掙脫。

    “娘!娘!娘...    ...”

    可她的娘卻只反反復(fù)復(fù)念著一句話。

    “自作孽,不可活!不可活!不可活...    ...”

    幾息之后,詹淑賢掙扎的身體忽然癱軟下來,手臂咣當(dāng)砸在了床榻上。

    老夫人眼淚叮咚砸了下來,落在了女兒臉上。

    人已死,不可活了。

    她松開了手,幾乎脫了力。

    可她用最后的力氣,回頭看向女兒,擦掉了落在她臉上的淚。

    女兒沒了生息,恍惚間,仿佛又是兒時(shí)那乖巧的模樣,沒有因?yàn)閷櫮鐙煽v,沒有禍害那么多無辜的人...    ...

    有外面把手的侍衛(wèi)聽見不尋常地動(dòng)靜一直在敲門,眼下無人開門,侍衛(wèi)干脆闖了進(jìn)來。

    但他們闖進(jìn)來,只看到安靜的房中,老夫人解下自己的披風(fēng)蓋到了女兒身上,那動(dòng)作慈祥而溫柔。

    “有什么事嗎?

    !”

    侍衛(wèi)問。

    老夫人起身站了起來。

    “沒事,只是我女兒犯了舊病,吃了藥睡著了?!?

    她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兒,轉(zhuǎn)頭叫了侍衛(wèi)。

    “我想明白了,我要見皇上?!?

    ...    ...

    趙炳聞言大喜,快步返回了城樓。

    “血契在哪?

    老夫人愿意拿出來了?

    !”

    老夫人點(diǎn)了點(diǎn)頭,拿出了一張紙。

    趙炳快步上前。

    老夫人進(jìn)京盯著他,手里默默攥緊了頭上拔下來的銀釵。

    可趙炳卻在最后一步過來之前,生生頓住了腳步。

    “來人,給朕呈上來!”

    竟是如此地謹(jǐn)慎!

    老夫人根本沒有拿什么血契給他,不過是隨便的一張紙罷了。

    她要的,是一并結(jié)果了這昏君的性命!

    眼見趙炳不肯上前,老夫人徑直撲了上去。

    舉起手中銀簪,向著皇帝喉頭插去。

    然而趙炳早有防備,向后一閃,大喊了侍衛(wèi)。

    老夫人哪里敵得過那些侍衛(wèi),兩下便被打到了城樓邊,半個(gè)身子懸在了空中。

    一擊不成,便不能再成了。

    老夫人搖頭笑起來,卻在趙炳大喊著“留她活口”的命令里,踩著一旁的箭巷,一躍登上了城墻邊。

    風(fēng)大極了,將人吹得搖搖欲墜。

    她向外喊了出去。

    “小五!”

    聲音吸引了城下的兵將齊齊看了過來。

    騎在馬上的五爺亦聞聲,急忙看了過去。

    “母親?

    !”

    嗣母站在高高的城墻上,張開了手臂。

    她似乎看了過來,又似乎在這千軍萬馬之中,看到了旁的人...    ...

    她身后,有皇帝侍衛(wèi)撲了過來。

    而她再?zèng)]有給那些人機(jī)會(huì),年邁的身子忽然向前,徑直從高高的城樓上躍了出去。

    她高喊的聲音傳在了千軍萬馬之中。

    “定國(guó)公府,定的是國(guó),忠的是百姓!”

    “為國(guó)為民,不為昏君!”

    ...    ...

    老夫人一躍跳了城樓。

    城下的詹五爺似被定住。

    而趙炳氣急敗壞地高喊了一聲,接著就讓人將詹淑賢捉拿過來。

    可是人去了,空著手回來。

    “回皇上,人沒了,好像是...    ...被老夫人生生捂死了!”

    趙炳頭腦發(fā)脹地空了一瞬。

    他忽然意識(shí)到了什么,恨聲大罵“賤人”“沒用的賤人”!

    而城下的千軍萬馬,卻在一人的高呼聲中,朝著城門沖了過來。

    “最后一戰(zhàn)!奪取京城!”

    趙炳在這喊聲中渾身震顫,他已來不及再辱罵任何人。

    “快快快!護(hù)朕回宮!護(hù)朕回宮!”

    城外喊殺聲震天。

    炮火冷箭似驚濤駭浪,帶著改朝換代的巨大力量,向著皇城撲打過來。

    ...    ...

    最后的對(duì)戰(zhàn),傾盡所有的力量。

    整個(gè)京城被四面八方全部圍了起來。

    多少人沖鋒在前,去攀爬高高的城墻,去廝殺皇帝的兵將,去攻破堅(jiān)固的城門。

    沖上前去的人死了,后面接連不斷地有人再涌上前去。

    前赴后繼,連綿不絕。

    這一刻,他們不是為了哪一個(gè)人而戰(zhàn)。

    而是為身在灰暗朝廷壓迫下的自己,為昏庸君主迫害下的親友,為過去承受的不白之冤,為舊年遭遇的不平之事...    ...

    是為了推翻一個(gè)腐朽到了極點(diǎn)的舊朝!

    割掉這塊腐爛全身的病肉!

    迎來這片土地新的太平和重生!

    太平和重生!

    最后的戰(zhàn)場(chǎng),冷兵相接,炮火連天,血肉橫飛。

    鏖戰(zhàn),三天三夜。

    直到殘夜盡去,黎明的第一道金光射出。

    第一座城門轟然倒塌!

    金光攝入城門,昏暗陰冷許久的京城,在這一刻陡然亮了起來。

    接下來,更多的城門倒塌殆盡,黎明之光灑滿了京城!

    兵將們承著黎明的金光奔向了紫禁城,本以為又是一番艱苦卓絕地攻占。

    可不到兩個(gè)時(shí)辰,宮門被破,兵將似勢(shì)不可擋的洪水一樣,涌進(jìn)了尊貴不可褻瀆的紫禁城。

    詹司柏坐于馬上,被擁入了宮里。

    金鑾殿前,他看到了吊死的人。

    那人身穿明黃龍袍,吊死自在了大殿上。

    是皇帝趙炳。

    君王已死,此戰(zhàn)就此結(jié)束。

    兵將們?nèi)細(xì)g呼起來,這場(chǎng)改朝換代的大事,他們成了!

    只是詹五爺看了那吊死的死身幾息,走上了前去。

    三年未見,當(dāng)年自己陪伴的小皇帝,已經(jīng)有了成年男子的模樣。

    五爺站在尸首前,看著那張既熟悉又陌生的臉,有一瞬的恍惚,恍惚著自己其實(shí)不認(rèn)識(shí)這個(gè)忠誠(chéng)了半生的人。

    宮里到處亂糟糟一片,為了防止再起沖突,五爺讓人放下皇帝尸身,開始分派各處軍務(wù),不許燒殺搶掠,不許危害百姓。

    軍中都是他執(zhí)掌多年的兵將,在這件事情上,沒有任何含糊。

    就在此時(shí),有幾人在士兵護(hù)送下到來,當(dāng)頭的便是俞姝。

    “阿姝!你怎么來了?

    !”

    俞姝走上前來,先看了看五爺,身上只有幾處皮肉傷,可惜英俊不凡的臉上,不知怎么擦了一道血痕。

    但他并無大礙,俞姝放下心來。

    四目相對(duì)的瞬間,兩人皆在對(duì)方眼中看到了晶瑩溫柔的光。

    俞姝在這時(shí),問了五爺一句。

    “聽說皇帝吊死在了大殿前,是真的?”

    五爺指了后面的屋子,“尸身就放在房中?!?

    他握了俞姝的手,“你來所為何事?

    是有什么不妥嗎?”

    俞姝沒回答,反而向身后看了過去。

    “我請(qǐng)了一人到來。”

    五爺也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竟然是許久未見的竇首輔。

    竇首輔穿著布衣布衫,一如尋常教書先生一般。

    從前,他案牘勞碌,常常生病,還要撐著病體上朝。

    在虞城教書這幾年,反倒看起來比從前更有精神了,倒也令人意外。

    “首輔緣何到來?”

    竇首輔看了俞姝一眼,“本是王姬請(qǐng)我前來襄助于你,只是沒想到這仗打得比想象中順利。

    是老夫來遲了。”

    五爺在這話里,瞧了一眼身邊的女子,她亦笑著看了他,男人心中暖的厲害。

    但竇首輔卻叫了他一聲。

    “聽說皇上吊死了?

    依我看,只怕未必?!?

    五爺一愣,“尸身在,難道是替身?”

    從前他們?cè)诔臅r(shí)候,皇帝并沒有替身。

    那時(shí)皇帝年輕,相貌還沒有定下來,找替身不易。

    但三四年已過,皇上即將到了弱冠之年,若是有替身在,并不是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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