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瀅把她在鎮上的所見所聞說了，秦建國的眉頭皺得能夾死蚊子。

    他剛才還在和父親商量，到底是去申城找領導，還是坐火車去那個國營糖廠走一趟？

    當初就是申城一個領導要求他帶領村民種甘蔗，領導把國營糖廠采購介紹給秦建國認識后，就讓他們直接聯系沒再管這事，現在去也不知人家還管不管這事？

    可如果不找領導，遠遠的去到國營糖廠，人家不認賬怎么辦？白白浪費了時間精力還有不菲的火車票錢。

    但如果不去問個明白，他跟村民如何解釋？村民現在就已經議論紛紛，事關根本利益遲早會鬧起來。

    現在聽蘇瀅這樣一說，秦建國才知道他不管朝哪頭跑都沒用，這年頭又不興簽什么合同，國營糖廠出了那樣的事叫天災人禍，人家是可以免責的。

    他們都有理由，可他怎么辦？

    而且蘇瀅說的這個原因又不能跟村民們說，說了上面查下來會說他造謠生事，蠱惑人心。

    可如果不說村民鬧起來，他這個村長做不成是小事，被人指著脊梁骨罵還怎么在馬關村待？

    秦保山拍著床唉氣嘆氣：“老大，我早跟你說種甘蔗這事做不得，不能當出頭鳥，你就是不聽，現在你看看怎么收拾？”

    “我爸已經這么難過爺爺你就不要說了。”

    除了蘇瀅，秦锃非常護家里人，他和親爹只是表面上不對付，其實骨子里父子連心，“我爸當初也是為了大家好，現在出了事為什么要怪他一個人，就不能一起想想辦法解決？”

    秦保山癟著嘴道：“自家人當然知道你爸是為了大家好，但人心隔肚皮，你知道其他人是怎么說你爸的？為拍上頭領導的馬屁，把大家朝坑里帶！”

    “現在還能有什么辦法？等驚蟄一到落雨下來，甘蔗就得爛地里！”

    秦锃捏起拳頭：“是不是李鐵柱那狗日帶頭說我爸的？”

    秦建國抬頭瞪向秦锃：“臭小子你要干什么？這種時候不要給我惹事！你真要為我爭氣，就在學校把書讀過李鐵柱他兒子！”

    村民因為甘蔗的事在背后說他，他雖心塞但并不是很難過。

    讓他氣得心口疼的是，聽到李鐵柱老婆在村里說，她家兒子在鎮中學多受老師喜歡，而秦锃上課就只會睡覺，老師剛開始還批評教育，現在只要秦锃睡覺不打呼嚕，都不愿管他了。

    本以為兒子會為了小媳婦拼命學習，結果是拼命睡覺，看來他秦家的種真不是讀書的料，想走出這大山的希望又沒了。

    秦锃抓抓頭。

    果然是他親爹，他才提頭親爹就知道他要揍李鐵柱的寶貝兒子，只得暫且按下，悻悻道：“我不會惹事，爸你也不要太著急，我會幫你想辦法的。”

    秦建國“嗤”的一聲：“就你能幫我想什么辦法？你除了打人還能想什么正經主意。”

    “爸你不要看不起人。”

    秦锃不服氣道，“我怎么就不能想正經主意了？甘蔗賣給糖廠榨糖，他們榨不了我們為什么不可以自己榨？只怕賣的錢還更高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