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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著，郭寧把包裹解開，在把木匣子打開一條縫，自家往里看看。匣子打開，便有香氣散發(fā)，周邊好些人忍不住都吸了吸鼻子。

    看過了，覺得倪一辦事很聰明，自家夫人也夠大方，東西沒有準備錯。

    郭寧滿意地把匣子闔上：“后來，既然婚禮沒有大辦，也就省下了這些東西。可是，就這么放在家里，我夫妻兩個吃到哪年哪月？今日正好見著你，就讓人攢了一盒，趕緊送來。你拿著，這是我和呂家小娘子一起，給老兄弟的禮物。”

    趙斌這才想起，眼前的郭節(jié)度不久前結(jié)了親。那位新夫人，趙斌早年也見過的。他站了起來，連連擺手：“節(jié)帥成親，哪有我收禮的道理？不可不可，應該是我，我……”

    他雙手上上下下摸了摸自家的衣袍，想要找一樣能給郭寧當作賀禮的東西，可他是個腦袋拴在褲腰帶上的孤身老卒，身上哪有好東西？一時間，額頭的汗都掙出來了。

    郭寧哈哈大笑：“娘的，你們都是窮鬼，難道我還不知道么？拿著拿著，就當我請你酒宴了。今日我還有公務，這就告辭。回頭哪天得空了，再到移風鎮(zhèn)看你。”

    他起身把包裹賽進趙斌的懷里，便往外走。

    如今郭寧身為節(jié)度使，可不再是當年那個一起胡扯閑聊的小卒，趙斌不敢挽留，只抱著匣子，躬身送行。

    待到他起身，郭寧和扈從們已經(jīng)策騎去得遠了，邊上待要飲茶的客人慢慢聚攏過來，用敬畏地眼光看著他。有人輕聲道，這位軍爺，是定海軍的將軍！是打退過蒙古人的好漢！他還是郭節(jié)帥的朋友！看，他手里捧著的，便是郭節(jié)帥親手給的禮物！

    這種眼神，趙斌有一陣沒感受到了。他沒了家人妻子，所有的心血都在軍隊里，往日也算是軍中頗受重視的骨干軍官，也頗受士卒們信賴和擁戴的。受傷殘疾以后，他眼看著自己與同僚們?nèi)绺籼靿q，其實心里沮喪了很久，恨不得自己在戰(zhàn)場上死了才好。

    他在移風鎮(zhèn)里成天折騰那些零碎的事情，也未必是他多么喜歡，只不過聊以排遣情緒罷了。

    這會兒忽然又成了眾人矚目的中心，趙斌下意識地站得筆直些，然后又把只剩下半個的手掌，往袖子里縮回去一點。

    他的傷一直沒有完全好。看上去傷處已經(jīng)愈合，可實際上，總會有劇烈的疼痛不斷。有時候是骨肉抽搐的疼，有時候則像是自家的半個手掌仍在，然后被火慢慢炙烤那樣。

    趙斌找過好幾次醫(yī)官，全然沒用。發(fā)作得厲害的時候，他不得不用頭撞墻，撞到自己暈暈乎乎了，疼痛感仿佛會減弱些。

    這也是他下意識拒絕郭寧提議的原因。終究是不同了，他已經(jīng)是個半廢的人了。

    可他又忍不住想：不知道郭節(jié)帥想要我做的，是什么事？說不定，我真能幫上點忙？

    “拿著！跟我來！”趙斌虎著臉嚷了一句，把包裹塞在王二百手里，然后大步出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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