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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年兩年倒也罷了，十年以后呢？二十年以后呢？這世上還有女真人嗎？

    不要說東北內(nèi)地那些胡里改人，他們和女真人是近親，卻不是女真人！如果真正的女真人滅絕了，而讓那些胡里改人或者白山黑水深處的野人取代了女真人的名頭，那怎么可以！

    所以，非得想辦法加速這場戰(zhàn)爭才好。女真人敗就敗了，沒有關(guān)系。以定海軍的勃興勢頭，開封朝廷這一趟堅持住了，下一趟遲早堅持不住。

    關(guān)鍵是，女真人的元氣要被保留下來。

    投降也好，背叛也好，頂著羞辱生活也好，就算不能復(fù)興大金國，至少也要像契丹人那樣，作為新生王朝的一部分，一直存在下去。

    可惜此番南下，完顏斜烈全程隱藏了自己的真實目的，就連從弟完顏陳和尚都沒有泄露半分。而完顏陳和尚又是那種忠勇異常的性子……

    罷了，罷了，生在這種世道，做什么事情都要付出代價！

    想到這里，完顏斜烈深深地垂首，把腦袋埋在兩個膝蓋之間。過了很久，他才平復(fù)心情，反復(fù)告訴自己，我沒有做錯任何事，這一切都是不得不爾。

    被他遠(yuǎn)遠(yuǎn)遣開的傔從忽然奔回，低聲道：“都尉，快起來，周國公來了！”

    完顏斜烈在中都的時候，和錄事司方面有著私下不為人知的溝通，但身份地位不到，怎也夠不著周國公郭寧本人。

    此時聽說郭寧來到，他吃了一驚，連忙起身。

    挺腰到一半，傷處再度劇痛，他不禁一個踉蹌，將要跌回原處的時候，有人扶住了他的手肘。

    “聽聞內(nèi)城殺出幾千人馬，本以為要在南薰門惡戰(zhàn)一番，卻不曾想，他們半路全都逃散？早知如此，我該繼續(xù)往朱雀門方向，找尋李霆的蹤跡?！?

    郭寧的手很穩(wěn)，一邊扶著完顏斜烈慢慢坐倒，一邊開著玩笑。

    完顏斜烈有些受寵若驚，連忙道：“不必找，不必找，適才我聽到朱雀門一帶殺聲大作，如果國公的部屬尚在，一定是沖進(jìn)內(nèi)城了！”

    “哦？”

    郭寧大喜失措，手上一松，完顏斜烈砸回地面，痛得眼前發(fā)黑，悶哼一聲。

    再抬頭時，郭寧已經(jīng)縱身上馬，帶著部下們將要離開。策馬馳出數(shù)丈，他又兜轉(zhuǎn)回來：“城外戰(zhàn)事將近尾聲，你那從弟縱馬來去，可很有些威風(fēng)。”

    完顏斜烈眼前又是一黑，汗涔涔地道：“還請國公寬宥，饒他一命！”

    話聲出口，郭寧早就去得遠(yuǎn)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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