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文化的表情-《我心靈的覺醒:梁曉聲經典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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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之交,回眸凝睇,看中國百余年文化云涌星馳,時有新思想的閃電,撕裂舊意識的陰霾;亦有文人之吶喊,儒士之捐軀;有詩作檄文,有歌成戰鼓;有魯迅勇猛所擲的投槍,有聞一多喋血點燃的《紅燭》;有《新青年》上下求索強國之道,有新文化運動勢不兩立的摧枯拉朽……
俱往矣!
歷史的塵埃落定,前人的身影已遠,在時代遞進的褶皺里,百余年文化積淀下了怎樣的質量?又向我們呈現著怎樣的“表情”?
弱國文化的“表情”,怎能不是愁郁的?怎能不是悲愴的?怎能不是凄楚的?
弱國文人的文化姿態,怎能不迷惘?怎能不《彷徨》?怎能不以其卓越的清醒,而求難得之“糊涂”?怎能不以習慣了的溫聲細語,而拼作斗士般的仰天長嘯?
當憂國之心屢遭挫創,當同類的頭被砍太多,文人的遁隱,也就是自然而然的了。
倘我們的目光透過百年,向歷史的更深遠處回望過去,那么遁隱的選擇,幾乎也是中國古代文人的“時尚”了。
那么我們就不能不談《聊齋志異》了。蒲松齡作古已近三百年;《聊齋志異》成書面世二百四十余年。之所以要越過百年先論此書,實在因為它是我最喜歡的文言名著之一。也因近百年中國文化的扉頁上,分明染著蒲松齡那個朝代的種種混雜氣息。
蒲公筆下的花精狐魅、鬼女仙姬,幾乎皆我少年時夢中所戀。
《聊齋志異》是出世的。
蒲松齡的出世是由于文人對自己身處當世的嫌惡。他對當世的嫌惡又源于他仕途的失意。倘他仕途順遂,富貴命達,我們今人也許——就無《聊齋》可讀了。
《聊齋》又是入世的,而且入得很深。
蒲松齡背對他所嫌惡的當世,用四百余篇小說,為自己營造了一個較適合他那一類文人之心靈得以歸宿的“擬幻現世”。美而善的妖女們所愛者,幾乎無一不是他那一類文人。自從他開始寫《聊齋》,他幾乎一生浸在他的精怪故事里,幾乎一生都在與他筆下那些美而善的妖女眷愛著。
但畢竟的,他背后便是他們嫌惡的當世,所以那當世的污濁,漫過他的肩頭,淹向他的寫案——故《聊齋》中除了那些男人們夢魂縈繞的花精狐魅,還有《促織》《夢狼》《席方平》中的當世丑類。
《聊齋》乃中國古代文化“表情”中亦冷亦溫的“表情”。作者以冷漠對待他所處的當世,將溫愛給予他筆下那些花狐鬼魅……
《水滸》乃中國百年文化前頁最為激烈的“表情”。由于它的激烈,自然被朝廷所不容,被列為禁書。它雖產生于元末明初,所寫雖是宋代的反民英雄,但其影響似乎在清末更大,預示著“山雨欲來風滿樓”……
而《紅樓夢》,撇開纏綿悱惻的愛情故事主線,讀后確給人一種盛極而衰的挽亡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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