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二-《孤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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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子大婚但新娘變新郎的最終結果是怎么樣的?
蕭見深告訴你,后續的一應事宜,比如說親迎之后的朝見、醴妃、盥饋、謁廟、群臣命婦朝賀等等……全是必須要收拾的爛攤子,好在蕭見深收拾爛攤子已經收拾出心得體會來了。好比說在進宮之前他一直在想以什么樣的理由來解釋自己的太子妃從孫若璧變成了一個男人;而進宮之后他發現自己完全不用解釋,他只需要說我娶到了一個男人,然后所有人……
都一臉“你正該如此”的表情。
蕭見深也一臉“我正該如此”地將事情給定下來,取消了之后太子妃要參加的種種儀式。
駱皇后無可無不可:“也罷,依你就是,反正生不出血脈,來年也不可能母以子貴。這樣要廢要立都是一句話的功夫。”
“……”一臉“正該如此”的蕭見深頓時打了一個寒噤,全身的雞皮疙瘩如韭菜一樣掉了一茬又生一茬,頓時也不在駱皇后這里停留了,匆忙便起身告退,連駱皇后之后的那句“我兒不要太子妃參加命婦朝賀就罷。反正此等隱私之事也無人敢宣之于口;但我兒可要安撫好孫將軍,人家為了你連一生清名都不顧了——”也沒聽全。
而后他又回到了太子東宮。
南運河沿岸諸多知府被殺的消息此刻已從運河那邊一路長了翅膀似的直飛京師,流言甚囂塵上,雖事情還不至于連販夫走卒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但便光只是在三教九流中流轉,也足夠蕭見深頭疼萬分了。
這時傅聽歡便依前言和蕭見深一一分說江湖中的事情——那一次的對弈顯然是他輸了,但他并不以為意,這事上若非要贏了才是無有趣味。
他這時亦是在蕭見深的書房之中呆著。
蕭見深伏案批文,他便在旁賞花品茗,信口而笑,閑言指點:“現在江湖中比較看得過眼的,魔道是釋天教,釋天教起于南方瘴毒之地,教眾信眾俱信大苦大難大慈大悲無極釋天尊者,凝聚力堪稱武林第一,又因為地理位置的因故,教中醫文毒卷堪稱一絕。但釋天教中排位不以武功才智論,而是以對釋天尊者的信仰堅定論,加上其教文條條框框數不勝數,終究不過龜縮南方的鼠輩,不提也罷。”
蕭見深奮筆疾書。
“至于白道,三十年前算是問道宮,三十年后便算歸元山莊吧。”傅聽歡吃了一顆葡萄,甜膩的汁水在舌尖炸開,他滿足地瞇起眼睛,懶洋洋說,“這歸元山莊的莊主傅清秋乃是一時人杰,從一介人人可欺的豬倌到而今威風八面的白道領袖……呵呵,除了心計手段之外,一大半歸了他那軒然霞舉、英英玉立之態吧。”
蕭見深依舊奮筆疾書。
“其他什么三山劍派七十二水湖舵主不過土雞瓦狗,不值一哂。”傅聽歡說,“倒是有兩位曾獨行于江湖的風流人物,奈何近年行蹤渺渺,不能再見其天顏。”
蕭見深繼續奮筆疾書。
“他們一位是‘天獨’聶齊光,一位是‘浪子’蕭破天……”傅聽歡刻意停頓了一下,沒見低頭的蕭見深有什么反應,略有些不甘心,念頭一轉,又含笑道,“這兩位都是世上一等一的性情人物,奈何天獨年紀太大不似個男人,江湖中竟沒有聽說過有什么紅粉佳人藍顏知己;而那蕭破天又太像個男人,浪子一詞,道盡所有。不怪江湖中有一段時日老流傳著‘做人當做蕭破天’這樣一句話。”他主動出擊,問道,“太子可聽過蕭破天這個人?”
“聽過。”蕭見深面無表情。
“太子以為如何?”傅聽歡笑道,“這樣的男人當能做天下所有男人的偶像才是。”
“……無甚感覺。”蕭見深終于抬眼瞥了傅聽歡一下,“他有的我都有,他沒有的我也有。”
傅聽歡也不由一愕,幾乎當場失笑。
蓬松的陽光正好在這時穿透窗扉,給窗邊的人套上了一層溫柔的金圈兒。
蕭見深盯著那沐浴在日光中的人看了一會,冷不丁說:“好了,該和我回你家了。”
幾乎要笑起來的傅聽歡挑起了一邊的眉梢。
蕭見深補充說:“孫將軍府。”
傅聽歡挑起了另一邊的眉梢。
太子迎娶太子妃之后的一應俗禮雖因為種種理由而直接取消,但太子妃的娘家——至少理論上的娘家——還是必須處理的。
兩人輕車從簡的來到了孫將軍府,一道中門,就見孫將軍領著全家跪迎太子。跪在最前面的正是這一家的主人,有著一把美髯的孫將軍。
蕭見深不由被這樣的陣勢給震懾住了!
一怔之間,就見孫將軍膝行上前,平端一柄寶劍,鏗鏘有力說:“請殿下賜臣及全家一死!臣近年來參與的諸多公務,早在書房整理完畢,待會便由我這小廝帶殿下去整理收繳;府中一應器物也已造冊,當歸于國有。”言罷又哀懇道,“然府中下仆與臣門客并不知臣府中所發生一應事故,還請殿下寬膺一二,容他們自行離去……”
蕭見深冷靜問:“將軍乃孤之長輩,今日如此所謂何故?”
孫將軍緊咬牙根,說:“臣之女兒已——臣愧對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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