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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卡維牽頭做練習(xí)，赫曼沒有理由拒絕。

    在助手位置待了好些年，他很清楚卡維的技術(shù)有多厲害。不僅眼準(zhǔn)，鉗夾到位，縫合時的手也穩(wěn)，速度還快，眨眼功夫就能解決掉一根破開的血管。

    而且對于復(fù)雜的腸管、筋膜、皮膚、肌肉、血管及其它周圍組織，卡維選擇的縫合方式都略有不異，但在操作時卻能切換自如。即使是尹格納茨這樣的外科領(lǐng)軍人物，都需要先確認位置，構(gòu)思一下入針點，沒辦法做到這種程度。

    外人看熱鬧，觀眾看不真切，但同一個外科團隊的人一起做過手術(shù)，怎么會不知道。

    赫曼明白這一點，尹格納茨和希爾斯也明白這一點。只是一個選擇了視而不見，另一個則選擇了反抗。

    赫曼做不到視而不見，也想像希爾斯一樣去反抗。好歹在尹格納茨手下做了那么多年，沒功勞也有苦勞，直接被人堵住了上升通道，任誰都會心生怨氣。

    但他還是放正了心態(tài)，選擇抱大腿。

    原因還是要歸結(jié)于昨晚那場剖宮產(chǎn)，尹格納茨不在場，希爾斯又毫無狀態(tài)，只有赫曼把卡維的一舉一動全看在了眼里。在那種手術(shù)隨時可能失敗的情況下，為了保證子宮縫合嚴密，卡維似乎掏出了些壓箱底的實力。

    不論是速度還是精密度都要比這臺闌尾炎高上一到兩個檔次，遠遠超出了尹格納茨平時的水平。

    想要得到這種遠超正常人的技術(shù)，一般只有兩種途徑，海量的外科練習(xí)和天賦。卡維只有17歲，除非還沒在娘胎里出現(xiàn)就開始練，否則就應(yīng)該屬于后者。

    被一位外科天才超越，赫曼也無話可說。

    手術(shù)于晚上8點10分正式結(jié)束，施密特神父在護士的陪同下，被送回了病房。接下去他還需要面對“蘇醒”療法【5】，以及漫長的切口護理工作。

    如此長的切口，又是長時間的徒手操作，空氣中的細菌肯定會定殖在切口上。

    也就是卡維，提前用沾濕的干凈紗布覆蓋住了切口，做好了切口保護，要不然感染絕對是必然的結(jié)果。可就算如此，他也不敢掉以輕心，因為手里缺乏傷口消毒用具又沒有抗生素，只能在縫合后再用大量清水沖洗。

    中央的手術(shù)區(qū)早就成了港口魚攤，到處是積水。

    但本該出聲問責(zé)的尹格納茨，因為捏著卡維送的唇裂改良手術(shù)，直接選擇了無視，結(jié)束采訪后就早早離開了劇場。

    而赫曼也因為有求于他，只是默默做著自己的工作，選擇什么都不說。

    只有待在一旁的“臨時工”瓦雷拉，忍不住跳了出來：“卡維醫(yī)生，我不得不承認，你的手術(shù)做得非常漂亮。但這依然無法回答我心中的疑問，為什么你如此熱衷于清洗？”

    “因為空氣中充滿了瘴氣。”卡維說道，“沒有東西能隔絕掉這些瘴氣，所以就只有在瘴氣落下之后再做清洗了。”

    這話說得還挺有道理，但還有相當(dāng)多的漏洞，瓦雷拉不可能輕易放過：“那鹽呢？你為什么每次清洗神父的肚子之前都要往水里撒鹽？清洗縫合口的時候也用鹽，這不是在燉濃湯，也不是做腌肉，不需要調(diào)味啊。”

    瓦雷拉的疑惑不是個例。

    剛說完，卡維身邊就有好幾位等待提問的觀眾也來了興趣：“我們也覺得奇怪，每次拿到清水的時候，卡維醫(yī)生都會像吃牛排一樣，撒上細鹽。”

    此時“滲透壓”還藏在范霍夫的腦子里，沒有生根發(fā)芽，卡維沒可能對著一位只有中學(xué)學(xué)歷的瓦雷拉去聊這么高深的理化知識。他只能先起個高調(diào)，然后用些別的東西粉飾一下自己的行為。

    “你們說這是調(diào)味品？”

    卡維皺著眉頭，上下打量著他們，遲疑了好一會兒才問道：“你們應(yīng)該不是天主教徒吧。”

    “我當(dāng)然是。”瓦雷拉率先否認，但想了想又補充道，“這應(yīng)該算是一種家族信仰。”

    “我們都是奧地利人，當(dāng)然是了。”

    “那你們應(yīng)該知道對于施密特神父而言，鹽意味著什么！”想要把話說死，就得給話套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潔白的鹽是神圣的象征，撒入食鹽就是在清洗闌尾、蛔蟲留下的罪孽！”

    《天阿降臨》

    “原來是這樣......”

    “卡維醫(yī)生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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