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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草原是個叢林世界，蠻荒弱肉強食的規(guī)則，在這里幾乎沒有任何掩飾。

    草原并不如中原文明，所以他們更接近野獸。生活在荒野上的野獸，弱肉強食自然是唯一法則。文明發(fā)展的程度越是高級，叢林法則就被隱藏得越深，或者說修飾得越深。

    究其根本原因，是物質(zhì)的豐富程度，已經(jīng)可以讓普通人都豐衣足食。

    但是在草原上，豐衣足食對普通牧人而言，只是一個存在于夜晚的美夢。所以牧人更加純粹，純粹的殺戮，純粹的掠奪，純粹的為了軍糧劫掠旁人。

    張長安在看見河谷景象的第一眼，就確認了這里是契丹籌糧軍隊集合的地點。在草原上籌糧的隊伍，自然要有這樣一個轉(zhuǎn)運地帶，方便他們將籌集到的糧秣，統(tǒng)一運送到懷戎城和居庸關(guān)戰(zhàn)場。

    趴在草坡后面，張長安一直在觀察契丹營地，在心中計算對方的將士數(shù)量和守備力量。

    牛羊自然是多不勝數(shù)，軍卒就有兩萬多人，通過他們帳篷的分布情況、將士言行的緊張放松程度，張長安推測出他們的籌糧隊伍，還有不少沒有回來，所以他們還會在這里等待一段時間。

    對張長安而言，這是一個極好的消息，意味著上官傾城的大軍，有向這里奔襲的時間。不過這個時間是否充足，張長安沒有把握。

    對方既然已經(jīng)有大量籌糧千人隊歸來，就說明時限快到了。后續(xù)還有多少籌糧隊伍歸來，張長安完全無法估計，也就不能推斷對方拔營離開的時間?；蛟S他們明早就會啟程，又或許他們會等到后天。

    實事求是的說，押送牛羊的軍隊，行動速度是不如純騎兵隊伍快的，就算他們明天就走，上官傾城也能在他們抵達懷戎一線之前，追上他們擊敗他們。

    但張長安不得不考慮的是，這些外出籌糧的契丹隊伍，在糧食籌集之后，懷戎、居庸關(guān)方向的契丹軍隊，會不會派遣部分軍隊前來接應(yīng)。

    “如果只是這兩萬多人，或者說三四萬人，上官將軍只要能及時趕來，要擊敗他們實在是簡單得很。卻不知契丹大軍派出去的籌糧、運糧軍隊，到底會有多少?！毙炀挪粺o憂慮的說道。

    張長安低聲回應(yīng)：“在前線戰(zhàn)局僵持的情況下，六十萬大軍，又能分出多少力量籌糧？說破天也不會有十萬。只要不超過十萬，我們就有襲擊他們的可能！”

    說到這，張長安回頭，開始準(zhǔn)備軍報，讓隊伍中的修士送回去。

    送信的修士，也需要有牧人跟隨，路上若是碰到契丹游騎，總會多一分活下去的可能。

    前方斥候回稟軍情，是一日兩報，這是上官傾城根據(jù)眼下的戰(zhàn)爭情況，制定的斥候行動鐵則，方便她評估前方軍情，不貽誤戰(zhàn)機。如果斥候沒有及時回報軍情，那就意味著斥候出了問題，也方便她及時做出應(yīng)對。

    在張長安帶著格桑等人，跟蹤契丹籌糧隊伍的時候，上官傾城并沒有讓大軍冒然跟進，契丹的籌糧隊伍既然已經(jīng)遍布前方草原，大軍就不能輕動，免得被對方發(fā)現(xiàn)蹤跡，影響接下來的行動。

    在接到張長安的軍報之前，上官傾城一直在軍帳里對著草原地圖思考戰(zhàn)局。草原地圖是全真觀、無空釋門聯(lián)合繪制的，比尋常輿圖要詳細不少，但即便是細作的手筆，這份輿圖其實也談不上多么精細。

    草原終究還是太廣袤了些，無論是之前的青衣衙門，還是后來的全真觀、無空釋門，都沒有時間行走、丈量每一寸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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