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但這些年格桑變化也只是外貌，性格心腸卻是一點(diǎn)沒變。

    有時候看起來很聰明，譬如說跟商賈打交道的時候，斤斤計較到三兩羊毛的錢也不能少；有時候還是傻乎乎的，譬如說現(xiàn)在又跟一群牛羊交了朋友，依舊不認(rèn)為自己是在搶別人的東西。

    張長安嘆息一聲，旋即一臉嚴(yán)肅：“這方圓六十里，已經(jīng)沒有部落之外的牧人了，你今天是怎么弄到這近百只牛羊的？我不是說過，部落放牧不能離開部落領(lǐng)地，去侵占別人的牧場嗎？”

    格桑得意地嘿嘿笑著：“我才沒有去別人的牧場！別人牧場里的牧草，哪有我們這里的豐美？我就是在正常放羊、唱歌，然后這些牛羊就從相鄰部落的草場跑過來了。它們咩咩叫著圍在我身邊，主動要跟我交朋友，我還能拒絕呀？”

    說到最后，格桑攤了攤手，示意自己這一回真的非常非常無辜，只是單純的非常非常幸運(yùn)。

    張長安額頭直冒黑線。

    格桑的歌聲好聽他是知道的，牧羊女的歌聲對牛羊有某種奇異的吸引和安撫力量，他也是清楚的。畢竟是在長久勞動過程、彼此依靠中產(chǎn)生的智慧結(jié)晶，這并不奇怪。

    但張長安就不信，別人部落的牛羊，會老遠(yuǎn)跑過來圍著格桑轉(zhuǎn)。

    他沉聲道：“你知不知道，那些被你牽走牛羊的牧人，生計會很難維持，怕是要活不下去的。作為部落酋長，多少人跟著你討生活，你應(yīng)該學(xué)會體察人情，知道心系蒼生......”

    “我知道我知道！”格桑沒等張長安把話說完，就連連點(diǎn)頭，然后指著身后幾個瘦啦吧唧、衣衫破敗的牧人。

    她得意洋洋道：“所以我把他們也帶回來了！你看他們多瘦啊，肯定好多天沒吃飽飯了，日后成為我們部落的人，就能吃飽穿暖啦！你剛剛說什么？體察人情、心系蒼生？哈哈，我是不是做得很好？”

    看著格桑一副你快夸我的模樣，張長安只覺得渾身無力。有時候他是真的拿面前這個單純奇怪的牧羊女沒轍。

    雖說眼下草原秩序穩(wěn)定，有了興旺繁盛的趨勢，很多之前餓肚子的牧人現(xiàn)在都能衣食無憂，但在任何時代任何地方，貧富都是極度不平均的，上下差別之大超乎常人想象。

    張長安作為草原的管理者，當(dāng)然知道，別看格桑部落現(xiàn)在人人紅光滿面，不說吃飽，隔三差五還能吃上青菜，哪怕是最底層的牧人，過兩天也能喝一口酒，但在遼闊的草原上，還是有很多人衣不遮體、食不果腹。

    不少人依舊會在寒冬里毫無尊嚴(yán)的死去。

    所以看到那些牧人投向自己的畏懼、祈求目光時，張長安是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下不為例?！睆堥L安丟下一句能夠勉強(qiáng)維持威嚴(yán)的話，趕緊轉(zhuǎn)身離開。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