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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突然的工作-《拆遷地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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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盡管聽進耳朵并不舒服,但趙長啟也不得不承認,他說的也不算錯。

    不過他似乎還想再深入這個話題:“愚蠢是人類的主流,這也并不是說,人類的愚蠢是不可原諒的。事實上這是一個必然的過程——我們假設(shè),1000年以后的人類世界,在那個世界里,現(xiàn)在的我們肯定蠢的不能再蠢,就像我們現(xiàn)在看1000年以前的人一樣。1000年前的人,不管他們在爭論什么問題,不管他們的觀點如何,比如法國的農(nóng)民反抗領(lǐng)主的租稅,比如宋朝的戰(zhàn)爭,放在我們今天看那都是愚蠢的……所以愚蠢是主流,人類的歷史,就是一部不斷改正各種錯誤的歷史,當然,也是不斷重復錯誤的歷史?!?

    趙長啟尷尬的聳了聳肩:“看來應該讓你來教歷史,這觀點肯定火?!?

    “你覺得很悲觀?”

    “額……肯定是不夠和諧吧,你這種想法,等于是拿一個不存在的絕對真理來苛責所有人?!?

    “我說過了,愚蠢是人類的主流。既然犯蠢是人類不可缺少,甚至持續(xù)進步的動力之源,那指出這一點,怎么能叫苛責呢?應該是實事求是才對?!?

    “話是這么說,但沒人喜歡被人說自己犯錯誤吧,也沒人愿意承認?!?

    “意識到這一點卻又不愿意接受,這也是人類愚蠢的表現(xiàn)形式之一?!?

    “……”趙長啟無語,仔細想了想,突然奇怪道,”本來我們不是討論我的調(diào)查問卷嗎?”

    “哈哈,”那個聲音笑,“你繼續(xù)。”

    趙長啟的意思其實并沒有他說的那么復雜,就是一條,最“客觀”的通過設(shè)計問題,來搜集研究對象的一些信息,主要關(guān)注的應該是離散度比較高,信息量也比較高的那方面。

    就相當于一群盲人摸象,他要搜集的信息不是那些共性信息——比如大象的皮膚很粗,很厚,很大,身體溫暖等等……而是更關(guān)注不同部位的那些區(qū)分信息,比如腿很粗,鼻子很長,耳朵很大等等,這樣他就可能通過這些信息的組合來組合出一個接近大象的形象。具體到這個調(diào)查問卷上來,他要搜集的并不是“他”的那些共性信息——目前知道的一些共性信息有很多,比如他的語言具備高度智能,他的知識量龐雜,他的性格表現(xiàn)一致,他喜歡引導人們互動,他喜歡跟人互動,他能理解并勸人嘗試很多的行為……

    而離散信息相對而言就隱蔽的多了,也正是趙長啟此次設(shè)計問題的著重點:他拒絕回答關(guān)于他自己的問題;他拒絕透露關(guān)于科學技術(shù)方面的細節(jié);他拒絕在大型正規(guī)考試中為實驗者作弊;他拒絕通過賭博幫助絕癥患者;他拒絕閱讀色情小說;他拒絕接受實驗者的見面請求;他拒絕和實驗者發(fā)生感情聯(lián)系——不管是明確的朋友,戀人,甚至僅僅是筆友;他拒絕透露自己的聯(lián)系方式……

    通常我們了解一個人,往往是通過“他都做過哪些事”來完成一個判斷,但在“他”身上,這一點就不太適用了,因為“他”太大了,他一天做的事,比所有人一年還多,如果天天研究這些細節(jié),就像瞎子面對面前的那頭大象,光靠瞎子的兩只手摸索,已經(jīng)很難摸出一個整體輪廓。那與其這樣,還不如反其道而行之,面對這么“大”的一個研究對象,還是先看看他到底有多“大”,找出他行為的邊界,這樣反而容易得到更準確的判斷。

    而那些他“拒絕”的事情,恐怕就是最好的邊界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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