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周謙現(xiàn)在所處的環(huán)境可謂是極其壓抑的。 漆黑的甬道狹窄逼仄,前路被一堵厚厚的實心墻堵死,后方道路無盡綿長,可在那路的盡頭,仍會是另一面實心墻。 不過等等…… 在自己走過這么一段長路后,身后的一切會發(fā)生變化嗎? 其實很多涉及迷宮的游戲里,都有一種很常見的套路——當你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一大圈,迷失方向,發(fā)現(xiàn)到處都走不出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時候,不妨走回起點試試。 你會發(fā)現(xiàn)起點會出現(xiàn)一個新的出口。 起點,反而也是終點。 但眼下的情況顯然不是這樣。 周謙剛轉(zhuǎn)過頭,根本還沒來得及往回走,就發(fā)現(xiàn)背后赫然又出現(xiàn)了一堵厚厚的墻。 周謙握拳敲了敲,這墻體也是實心的。 如此,這地道的氣氛簡直進一步壓抑起來。 周謙徹底處在了一個四四方方的狹小空間中,前后、乃至天花板全都是實心墻,至于他的左右兩側(cè),則是兩個玻璃門。 一邊,年輕的姜余清伸手貼在玻璃門上,用凄切的目光望過來,另一邊,年老的姜余清雙目渾濁,似乎儼然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而不知何處傳來的轟轟巨響,以及四周時不時傳來的搖晃,更是加劇了此刻的緊張氛圍。 十分鐘的選擇時間,其實還算充裕。 周謙先看向了左側(cè)的年輕軍官。 這個身影與照片幻境里寫詩的軍官慢慢重疊。 可周謙清楚地知道一件事,從某種意義上說,在這個記憶世界中曾出現(xiàn)過的所有年輕軍官,其實并不完全是一個主體。 周謙第一次遇見照片幻境里的軍官時,軍官在寫詩。 寫完詩,他將詩句燒掉了,因為他清楚地記得北河死了。 此外,在看到周謙和他身后的其他玩家時,他表現(xiàn)出了極大的詫異,說出一句:“有生之年,我竟還能見到你們?” 周謙剛才進入幻境時,遇見的寫詩的人還是他。 他不相信北河真的會出現(xiàn),以為這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覺。 因為他仍然知道北河早就死了。 因此,照片幻境里的年輕軍官,確實從頭到尾都是一個人。 他的情緒也始終是一致的——他十分悲傷,因為他清清楚楚地記得,獵鷹小隊里每一個人都死了。 但回過頭來想,《西碼頭》主線劇情里的姜余清,雖然也很年輕,但他一開始并沒有類似的記憶和認知。 他沉浸在柏城那段劇情中,在等北河、以及其余獵鷹小隊成員救他。 直到碼頭上見到北河和大家都化作了鬼,無法離開柏城,他才意識到,或者說回憶起,他們?nèi)家呀?jīng)死了。 如此,那個關(guān)卡里的姜余清,雖然容貌同樣的年輕,但他真正對應(yīng)著的,其實反而是老年的、忘記了一切的姜余清。 老年姜余清,以一個年輕的外殼故地重游,經(jīng)歷一次相似的往事,借此回憶起一切而已。 由此可見,這個游戲里雖然出現(xiàn)了很多年輕的姜余清。 但這并不意味著,這些年輕的姜余清是同一個主體。 也即,他們并不全都是會幫助玩家活下來的那一方。 只有照片幻境里的年輕軍官記得所有事,他會引導(dǎo)玩家活下來,起到讓年老的自己回憶起過去的作用。 但幻境里,或者具體關(guān)卡里的年輕姜余清,就不一定了。 所以,現(xiàn)在的周謙心知肚明,左右兩側(cè)的姜余清,雖然一個老、一個年輕,可他們恐怕都不會給自己帶來生機。 隔著左側(cè)的那道玻璃門,看著那張清俊帥氣的、屬于年輕姜余清的臉,周謙想到了不久前在幻境中,自己隔著朦朧燭火,向姜余清問出口的那句殘忍至極的話。 “你內(nèi)疚嗎?后悔嗎?如果你注定孤獨終老,你最大的心愿是什么?” 姜余清的回答清清楚楚,言猶在耳。 “其實無數(shù)次做夢,我都會夢到一個相同的場景。” “我和北河最后逃亡的那條地道,漫長到無止境。這樣我們就可以握著手,一直一直跑下去……” “但我在夢里卻依然很清醒。我清楚地知道,我們總會迎來炮彈砸下來,或者子彈打過來的那一刻。” “所以,那個夢的結(jié)局很簡單——” “我和北河一起走到了地道的某一個出口,一起爬了出去,然后我陪他死在了一起。” “我們不會背叛加入七軍時的誓言,不會背叛信仰。但我們起碼能死在一起。” 旋即,話鋒一轉(zhuǎn),照片幻境里的那個姜余清又道:“不過夢終究是夢而已。如果歷史重來一次,我還會做同樣的選擇。我無法折返離開地道,去陪北河死。因為我的命……不是屬于我自己的。時代賦予了我使命,我有我的責任,所以我必須活下去。” “所有人……所有人都讓我活下去。他們都不讓我死。” “甚至北河都說……有多大的能力,就得擔多大的責任。我確實必須活下去。” “他們說我是功臣,很偉人,他們說我真的非常重要。” “他們說國家需要我,百姓需要我,我要把那項研究一直進行下去……”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