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得償所愿-《舊春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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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她勢必要將迂回做足,申老太太便開門見山地道:“什么小孩不小孩,都及笄小半年了,說出去都叫人臊得慌!”
“祖母!”
坐在沈南宛身旁的女子嗔了一聲。
沈南寶順著這聲看過去,式微的天光里,容淇漪穿了件蜜黃色的云紋上裳,沒有傳言說得那般顛倒容華之姿,但皮膚很白,坐在深檀色的冠帽椅里,愈發(fā)突兀出那股年輕才具備的靈動秀麗。
只是這樣一副畫似的景致生生被容淇漪自個兒尖利的嗓音劃破了。
“您都說臊得慌了,還說出來叫人聽做什么,只叫人看笑話。”
最后一句是凝著沈南伊說的。
沈南伊便在這樣的視線里,輕輕翹起了唇角,“笑話不笑話,反正都是擺在族譜上既定的,遮遮掩掩又有什么用?越性兒拿出來嘮嘮,倒落個坦蕩的名頭。”
彭氏在旁聽著愈發(fā)兜不住臉子,暗啐先前她還質(zhì)問自己為何要給倬哥兒施那些伎倆,她自個兒不捫心問問自己為何么?
長著一副豬腦子,一張嘴也進了泔水似的,張口閉口都臭人,自己再不替自己謀求謀求,把倬哥兒緊顧過來,等待容小娘再誕個男丁,這府上哪還有她說話的地兒!
想是這么想,彭氏神情還是那么和煦,嗔了沈南伊一句‘沒個分寸’,便轉(zhuǎn)過頭向申老太太歉笑一聲,“是我導(dǎo)示不切,叫她說話沒個分寸,望老太君見諒,但我想說一句,女兒家臉皮畢竟薄,也怕外人笑話,漪姐兒既這么不想提便不提罷。”
申老太太笑瞇著眼,“大娘子這話說得可不就是生分了?說句討臉子的話,我們都是一家人,關(guān)上門來說個悄悄話,能惹什么笑話?再則方才伊姐兒說得沒錯,年歲都是既定的,遮遮掩掩,說不出去親還不是跟那頭上的鍘刀,懸而未決?”
這話正中沈南伊的痛楚,一張臉不是顏色起來,只龜縮在位子上,期盼沒人瞧見她的好。
哪想一旁殷老太太卻非要將她提溜出來,“老妹妹,你這有什么好焦灼的?你瞧瞧我這個伊姐兒,及笄約莫有一年子了,還不是沒說出去?你瞅瞅我們還不是這般穩(wěn)如泰山了,所以啊,且得放平常心,說不定那日這姻緣就來了不是?”
這話說得圓融,并沒什么挑揀,申老太太聽著也沒說什么話,只咳唾著清起喉嚨,幾息罷,轉(zhuǎn)手捧了茶來喝,那張溝壑縱橫的臉便在茶蓋子里一霎耷拉了下來。
說得好聽,放平常心。
暗地里不曉得急得成什么樣呢。
不過,細想想也不必氣,反正而今這沈南伊也沒說嫁,只要待著這兒,日后有的是機會搭上保媒的夫人,還怕不能給漪姐兒說親?
這般想著,申老太太啜了茶,閑閑放了盞笑,“老姐姐說得極是,這姻緣上天自有定數(shù),強求不得,我而今年歲也大了,哪里還能顧及這些,只想瞧著他們健健康康,平安和順就好。”
這么說著,抬袖擦起了眼,“但老天爺不愿放過我,叫我的倬哥兒受了病,害得我這幾日都輾轉(zhuǎn)反側(cè),這不,今個兒一大早便奔來了府上想要瞧瞧我那可憐的外孫孫,大著肚子伶仃的婗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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