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向往鳥雀-《我重寫了家族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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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踢著毽子。
秋禾坐在椅子上。這是一座墊了褥子的椅,坐起來很舒服。外面的陽光刺目,但在屋內,陽光卻又極為溫暖。她很享受曬太陽。
她瞇著的細眼看到了一對夫妻走了過去。
女的穿洋裙,男的則是長袍。
他們挽手,在她的眼前掠過,像先前雨幕中的燕子一樣,留給她的只是驚鴻一瞥。
女的她看不真切,男的身影她卻模糊記得。
很遙遠的記憶。
她想起身,看個真切。但肚子太大了,她又懷了胎。肚子即尖又大,像一個大號的陀螺。人都說,尖肚子生男孩,圓肚子生女孩。她的肚子是尖的,這一次理應生男孩……。
錫匠回了鋪子,他枯竹似的手抓著一只老母雞。雞腳被麻繩捆了,他大手捏著老母雞的翅尖,任由其胡亂撲騰。
“這雞養了三年,能給你補好身子。”
“生了這一胎,咱們……就不生了。”
他坐在馬扎上,臉貼近妻子的肚子,聽著兒子在肚里的輕微響動。
秋禾溫柔的看著丈夫,“你不知道,你離開的那會,他一直踢我呢,我想,他也想來到這個世上,他踢我很用勁,他肯定是個男孩,懷盼弟和念弟的時候,她們倆踢我的時候,可沒這么大的動響……”
“是嗎?”
錫匠緊繃著的臉松弛了下來,掛上了笑意。他的臉很黑,常年融錫,他的臉被油煙熏的干裂、發枯發黑。雖然才是三十來歲,可他的臉,卻如鄉下的老漢沒什么二樣,都是一樣的黑,一樣的皺紋多。
“我去殺雞,給你做飯……”
他提了雞,往后廚走。
等錫匠離開之后,秋禾對花狗、盼弟、念弟招了招手,讓他們過來。她看向兩個女兒,“盼弟,念弟,你們今晚睡在余家好不好?去跟你蘭花嬸睡。花狗,你可要照顧她們倆個……”
“嗯,姨,我會的,我有這個!”
花狗從腰間掏出別著的木槍,一巴掌拍在了桌上,“我爹說了,有槍,就是男人。我是男人,我有槍。我會照顧她們兩個的……”
“娘,我愿意去蘭花嬸家……”
盼弟、念弟齊聲喊道。
去余家,蘭花會給她們糖吃,也能吃不少的點心。
她們當然愿意去余家。
花狗領著兩個姐姐離開了錫匠鋪。
“她們兩個怎么走了?”
“算了,走了也好……”
“你多吃,多補補,為了肚子里的兒子……”
錫匠從后廚出來,沒見到兩個女兒,他雖感覺奇怪,卻也沒怎么在意。
一盅泛著油脂花的雞湯擺在了秋禾面前。
她用勺舀了一口,淺嘗了一下,“缺鹽。”
“我去拿鹽來。”
錫匠點頭,朝后廚的方向走,準備拿鹽、
然而還未等他轉身走幾步的時候,身后便傳來了秋禾的痛呼。他急切扭頭回身,發現自己的妻子正捂著肚子喊著疼,墊了褥子的椅子亦被鮮血染成了紅色。
“不好了,流……流產了……”
秋禾額生虛汗,咬牙道。
她的眸光看向錫匠,包含了歉意,似乎是在自責自己為什么沒給他生下一個兒子。
“流產了?”
“不,你懷了七個月,還沒到流產的時候……”
“我去請產婆,一定要生下他……”
錫匠心急如焚,忙道。
他飛奔似的朝產婆家里去跑,只留下了秋禾一人在家。
等錫匠離開后,秋禾挺起身,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大肚子,顫著手,一拳又一拳的朝著自己的肚子打去,順帶將一盅雞湯全部灌進了肚。
她對丈夫的厭惡一刻也沒停息過,哪怕他對她不錯。可終究到底,她只是錫匠買來的財產。她不想給一個奴役自己的人生下子嗣。
一拳,又一拳,直到褲襠里一團血肉掉了下來。
她累的虛脫了,無力的歪著頭躺在座椅上。嘴里還不斷的流著一絲絲紅色的涎液。緊接著,她聽到了外面的鳥鳴聲,于是撐著最后的一絲氣力,將頭扳到了面向店鋪外的方向,兩只眼睛無神的盯著碧藍的空,看著外面的鳥雀在電纜上跳來跳去,嘰嘰喳喳……。
她閉上了眸。
幾只鳥雀撲哧破空,從電燈附近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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