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奪嫡之六-《千山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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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恭領(lǐng)了母親的訓(xùn)導(dǎo)回房,喝過茶,便一長一短的與沈氏說了。沈氏淺笑,自有應(yīng)對,“母親最是心疼咱們,母親的話,再不會錯的。我一直想著去賢姑太太那兒說說話兒,咱們闔族女子,哪個不以賢姑太太為榮呢。只是你也知道,賢姑太太最是個愛清靜的,真不好三不五時的總?cè)ァN衣犝f賢姑太太篤信佛事,母親的壽辰又快到了,我抽空抄了平安經(jīng),想著明兒就去賢姑太太那里,求賢姑太太鎮(zhèn)在菩薩面前,給母親祈福,你說可好?”這位賢姑太太是何家有名的一位姑太太,年輕時便守了望門寡,自此終身未嫁,很有些貞烈的美名兒。
何恭哪里會說不好,只覺著自娶了沈氏簡直事事如意,再無半點不順心,渾不知婆媳已無形中交鋒一次。沈氏又取了新衫給何恭試穿,一面道,“母親做壽時的衣裳,我已托人去做了。按理母親的衣裳都該我做才是,只是有子衿這淘氣的丫頭,竟一時半刻也離不得我。再者,母親操勞了大半輩子,該是享些清福的時候了。姐姐托人給母親捎來的衣料子,多是綢子緞子,我以前也沒做過,倘或做的不好,倒糟踐了東西,何況又是姐姐著人送來的上等好料子,更得仔細。我想了又想,便尋了妙手坊的裁縫幫忙,精精細細的做上一身,到了大壽時穿,既體面,也是咱們兒女的孝心。”
何恭相貌雖平庸些,不過年紀正好,身量亦佳,一襲天青色長衫穿身上,很有幾分斯文。沈氏看著點頭,兩指撫在何恭新衫袖口的鑲邊兒上,道,“如今家中事忙,鑲邊兒還成,可惜沒空繡些繡紋,不然才是好看呢。”
何恭柔聲道,“這就很好了。你既要帶子衿,又要服侍母親,還要做這些針線,料理家事,也別太辛苦。”
“咱們正是上有老下有小的時候,只要母親身體康泰,子衿平安健壯,相公事事順心,我辛苦些怕什么。”沈氏抿嘴一笑,正與丈夫四目相對,又不禁紅了去,螓首微低,露出一段潔白的頸項。何恭情不自禁上前一步,兩指捻住沈氏細膩盈白的耳珠,沈氏輕推丈夫,問,“衣裳可覺著哪里不合身?”
何恭自幼念圣賢書長大,到底還記得圣人教誨,并非白日輕狂的性子,輕咳一聲,“你的針線,素來最合身的。”又問,“咱們子衿呢?回來還沒見她。”
“今天不知道犯了什么牛心左性,非說長大了,以后自己住一間屋子,不睡隔間兒了。我不應(yīng),她賭氣睡覺去了。”沈氏也實在發(fā)愁何子衿,種種怪癖頗叫人哭笑不得。譬如,早早便不喜歡吃奶,這年頭,富裕人家有奶媽子,孩子吃到六七歲的也不稀奇。何家無此條件,沈氏年輕,奶水也充足,倒愿意寶貝女兒多吃兩年再斷奶,結(jié)果何子衿長了牙就不樂意再吃奶了。沈氏以往只聽村子里人說孩子斷奶如何如何麻煩,到了她閨女這里,竟不費半分力氣。再譬如,別人家閨女起碼要十來歲才有自己的屋子,這丫頭,這還乳臭未干呢,就起了分屋子的念頭。沈氏頭疼的很,與丈夫抱怨,“別人家養(yǎng)十個也沒咱們這一個費心,每天想起一出是一出。”
何恭渾未當回事,笑道,“叫了閨女來,我勸勸她就好了。她年紀還小,自己在一間屋里,晚上會害怕的。”
沈氏命翠兒去叫何子衿來,“晌午睡了午覺,這會兒別讓她睡了,不然晚上該犯夜了。”
其實何子衿并沒睡覺,她是在為自己爭取獨立臥室的權(quán)力奮斗,可不論她怎么說,她娘就是不同意。何子衿琢磨著,這事兒還得落在她爹身上。無他,她爹耳朵根夠軟。
她爹回來的時候,何子衿在隔間兒早聽到了,她硬是沒動,就是拿喬等人來叫。翠兒一來,她也沒擺臭架子,很俐落的起身就去找她爹說話了。
她爹天生好脾氣,很滿意的瞧了白白嫩嫩的閨女一回,見閨女撅著個嘴,忍笑道,“還生氣呢。”
“哼~”何子衿哼。
何恭抱了女兒在懷里,耐心講道理,“你年紀還小,晚上那樣黑,你娘不放心你。”
何子衿道,“我又不怕黑。”
何恭又說,“你看,咱們屋子都住滿了,沒空屋子給你住啊。”
何子衿早想好了,道,“西間兒!”
沈氏道,“你少胡說,西間兒是你爹的書房,難不成你打算睡書房?”
何子衿伸出兩根肉肉的手指,“爹爹,兩間,書房!我,睡一間!”倒不是她有意說話簡練,實在小孩子口水多,說話多了容易叫口水嗆著。故此,何子衿暫時只得言簡意賅著,想話嘮一回都不成,天知道她有一肚子的道理想跟她娘掰一掰哩。
何恭笑與妻子商量,“不如就給丫頭收拾出一間做臥室,讓她睡兩宿,睡不慣再回隔間兒是一樣的。”
“你就慣著吧。”沈氏原是想丈夫把閨女這奇怪念頭熄下去的,不想這人忒好說話,倒給這丫頭三兩句給說動了。
何子衿得意的再哼哼兩聲,湊在何恭耳邊嘀咕兩句,逗的何恭哈哈直笑,沈氏好笑,“這是說我壞話了?”
“沒有!”何子衿響亮否認,天地良心,她只是為獲得獨立臥室開心罷了。而且,終于不用半夜醒來聽到奇怪聲音啦~她娘真是不識好人心哩~
何子衿爭取到了獨立小臥室,只是,一時半會兒的想去住也不容易,沈氏是個精細人,總要給閨女安排妥當才肯讓她搬。
雖然何家不富裕,更沒啥奢侈生活,一家人用得是多的就是細棉布,家俱擺設(shè)也只是一般。就這樣,沈氏也重給她做了新帳幔,以前在隔間睡的是小榻,如今搬新屋子,就是家用的床了。沈氏拿出許多花樣子來教閨女挑,何子衿道,“娘,繡花,麻煩!”何子衿的意思,隨便有一個用用就行,什么新的舊的,她都不挑的。
“我都不怕麻煩,你怕什么。”沈氏耐心的說,“慢慢做就是,咱家雖沒那些綢子緞子使,可凡自己用的東西,能做好還是要做好。這不僅是為了好看,也是不虧待自己,別忘了,這可是自己要用的,做好了難不成有什么虧吃。”不管何子衿是不是聽得懂,沈氏念叨了一回。
何子衿歪著小腦袋,羊角辮上掛著兩個小銀鈴鐺一晃又一晃,搖著兩只小肉腳,“怕你累。”何家雖有三四個下人,沈氏的生活也并不輕松,除了應(yīng)付刁鉆婆婆,還得負責一家三口的衣裳鞋襪,偶爾還會下廚做幾個小菜。
沈氏笑著摸摸閨女的頭,“你乖乖的,娘就不覺著累了。”
對于這種明顯哄小孩子的話,何子衿還挺感動滴~唉,想當初上輩子她就是個多愁善感的人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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