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男谷精一郎的無悲無喜的嗓音,回蕩在道場內外。 坐在不遠處的其愛徒——被譽為“劍圣之高徒”的榊原鍵吉——當即回答道: “師傅,都來齊了。” “既然人都來齊了,那就來個人給我解釋一下吧,外頭的那番陣勢是怎么一回事?” 男谷精一郎轉動目光,從左至右地掃視了一圈。 身為始作俑者的今井信郎,并無刻意隱瞞的念頭。 當男谷精一郎的目光打到他的身上后,他微微一笑,隨后輕描淡寫地說道: “男谷先生,我們只是想給仁王一點小小的驚喜而已。” “驚喜?我看分明就是胡鬧!” 男谷精一郎蹙起眉頭,面露不悅。 “趕緊把外頭的那些人都給我叫回來!” 他的話音將將落下,走廊方向便突然傳來急促的足音。 一名學徒模樣的年輕人,火急火燎地快步走進道場。 “男谷大人!漥田大人!他他、他來了!他來了!” …… …… 當那道頭戴防雪斗笠、身披酒紅色羽織、腰佩兩把打刀的頎長身影出現時……人群的反應出乎意料地安靜。 青登的身高遠在這個時代的男性平均值之上,所以他想在人群中藏住自己的身形,根本沒有可能。 第一批發現他的人,因注意到顯眼的高個子,而漫不經心地將目光投射過去。 在看清來者是誰后,他們的表情迅速被驚訝、興奮、激動等各色情感所支配。 嘩。 有如風吹過湖面后所帶起的漣漪一般,低低的嘩然不太張揚地向四周擴散。 愈來愈多的人在這場突如其來的騷動的影響下,紛紛地轉過頭去,然后他們的神態也變得五彩繽紛起來。 說來怪異,盡管青登的蹤影已經暴露,但全場始終保持著一定的寂然。 沒有人大喊大叫。 更沒有人發出不合時宜的聲音。 就跟提前約好的一樣,興許是出于“被青登的氣場所震懾”的緣故,也有可能只是單純的因為尊敬仁王,總而言之,大家都最大程度地克制自己的情緒。 凡是恰好站到青登前方的人,都自覺地、靜靜地向左右兩邊分開,讓出一條可供兩名成年人并肩通過的寬敞大道。 就這樣,青登踩著群眾所讓出的這條大道,筆直走向講武所的大門。 守在門外的兩名學徒艱難地咽了一口唾沫。 其中一人強作鎮定地高聲道: “仁王閣下!男谷大人、漥田達人、以及老師們,久候您多時了!” 說罷,兩名門衛很有默契地同時伸出手,推開大門。 講武所的大門朝向恰好是背東朝西。 也就是說,當大門被推開時,隨著門縫被一點點地拉開、放大,高掛于天際的冬日暖陽,以及被微微泛白的陽光給暈染成乳白色的晴空,如緩緩拉開的畫卷一般,映入青登的眼簾,頗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陽光穿透門縫,打到他的身上,一點點地照亮其面龐。 寬敞且整潔的白州、連接館場的磚石路、疏朗相宜的植被……典型得不能再典型的日式建筑構造。 【注·白州:日式宅邸的門前鋪有白色細石的地方。】 但是,卻有一處地方,出乎了青登及門外看客們的意料。 “哦?” 青登挑了一下眉,頰間現出玩味的表情。 只見白州的左右兩邊站滿了全副武裝的武士。粗略數來,應有三百來人。 他們全數面朝白州中間的磚石路,拔刀在手,刀刃豎于胸前,刀尖直指天空。 手中的刀劍、身上的甲胄,在晨光中化為向四面蔓延的耀眼銀波。 從他們的年紀來看,他們應是講武所的學徒。 為了確保幕府軍未來的軍官們的素質與忠誠度,講武所只從旗本中擇優錄取。 因為所面向的招生范圍是旗本中的優秀子弟,所以講武所的學徒普遍有著非常不錯的家境,吃得好睡得香,身子骨遠比一般人要高大、結實。 盡管他們的綜合素質遠稱不上是虎狼之師,但比起混吃等死的紈绔少爺、頹廢墮落的浪人,他們的精神面貌無疑要好得多。 這時,大門外的看客們紛紛因察覺里頭的怪異動靜而探過頭來。 在看清門內的光景后,他們無不大吃一驚。 三百多名武裝到牙齒的武士,手提出鞘的鋼刀,排成整齊的隊列,虎視眈眈地瞪著你……可別小看這樣的陣仗。 被威武的陣仗所嚇倒——最佳例子,莫過于二千年前的著名歷史事件:荊軻刺秦王。 是時,13歲就殺過人,他人都不敢正面看他的秦舞陽,才剛走進秦王的宮殿,就被氣勢恢宏的秦王儀仗給嚇得渾身顫抖,動彈不得。 雖然講武所的學徒們所排出的這組陣仗,沒法跟秦王的儀仗相提并論,可也不是常人所能承受得了的。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