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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下佐司!你可知罪?”
不得不說,高橋金三郎的洪亮嗓門確實是極具威懾力,很有法官的范兒。
缺少歷練、沒啥眼界的平頭老百姓,在遭高橋金三郎吼了這么幾嗓子后,多半會被唬住吧。
但是……對于淌過尸山血海,與一橋慶喜、松平春岳、勝麟太郎等風流人物比肩齊聲,就連高高在上的德川家茂和天璋院都可以隨意相見的某人而言,高橋金三郎的這點能量,顯然還不如佐那子、木下舞的一個冰冷眼神。
“我有何罪?”
青登神色平靜地反問道。
興許是青登的淡定反應出乎其意料,高橋金三郎不禁一愣。
但他很快就回過神來,猛拍大腿,喝道:
“你當街殺人!而且還是連殺5人!如此殘暴的罪行,世人皆有目共睹!人證物證俱在,你還不認罪?”
青登聞言,聳了聳肩。
“這位大人,伱的這一席話,我可就不大明白了啊,我哪兒有殺人?”
高橋金三郎又是一愣。
“你說什么?”
不僅是高橋金三郎,與力助、書役、同心、繩取……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在天賦“帝王之術”、“欺詐師+1”的加持下,青登的誠懇表情、真摯語氣,震懾住了在座的每一個人。
青登一臉認真地點了點頭,把話接了下去:
“我只不過是踩死了幾只蟑螂,而且還是會往人的身上飛、除了使人倍感惡心之外便一無是處的那種蟑螂,你怎能判我有罪呢?難不成這就是京都奉行所的特色?會給踩死害蟲的人判罪?”
高橋金三郎聽罷,總算是后知后覺地醒悟過來,惱羞成怒地暴喝道:
“閉嘴!少跟我掰扯這些歪理!”
“哼!你這東夷倒是很會耍嘴皮子!”
“那我換個問法!”
“谷口彥次郎、梅原淳之、田森仁藏、,津武良森、森山野仁——以上五人,可是被你所殺?”
青登淡淡道:
“我不認識這些名字。如果這些名字是屬于適才調戲婦女、企圖毀壞他人財產的那5條害蟲的,那么他們確實是被我一一砍殺。”
“既如此,那就沒什么好說的了!”
吼畢,高橋金三郎側過腦袋,朝身旁的與力助使了一個眼神。
與力助心領神會地輕輕頷首,從懷中掏出一封折疊得整整齊齊的認罪狀,起身遞給青登。
“現在,你有兩條路可走。”
“其一,乖乖地在認罪狀上簽字畫押!”
“其二,飽受酷刑的折磨,然后再在認罪狀上簽字畫押!”
青登接過認罪狀,十行俱下地掃了一眼。
盡是文縐縐的字句,里頭的內概括一下大致是:那些忠良的尊攘志士都是我殺的!我是畜牲!我不是人!全都是我的不對!我真的好后悔啊!
刀疤臉等人被摘得干干凈凈,青登被描繪得罪大惡極。
若是簽字畫押了,那么鍋就全甩到青登的身上了,對方是公忠體國的義士,自己反倒成了罄竹難書的惡棍。
青登放下手中的認罪狀:
“據我所知,吟味方與力是不能擅用私刑的,唯有當嫌犯犯下死罪以上的罪行卻不愿招供時,吟味方與力才可向町奉行申請拷問許可,町奉行再向幕府老中請示,取得老中的許可后才可將嫌犯帶至穿鑿所進行拷問。”
青登的話音甫落,高橋金三郎旋即面露極浮夸的戲謔神情。
“哈哈哈哈!沒想到你這東夷還挺懂法!”
“沒錯!你說得很對!吟味方與力確實是不能擅用私刑。”
“但是,這里我最大!我說什么就是什么!”
“莫說是私刑了,只要我愿意,僅需我的一句話便能將你扔進牢屋敷里去!把你和那些眾道人士關在一起!”
“我瞧你長得還挺俊俏的,那些深諳眾道的家伙一定會很喜歡你的!”
“我想把你搓圓就搓圓!想將你捏扁就捏扁!你還能狀告我不成?”
青登聞言,意味深長地冷笑幾聲,隨后追問道:
“容我冒昧一問,我若在認罪狀上簽字畫押了,之后將會被判處何種懲罰?”
高橋金三郎撇著嘴,其臉上的輕蔑之色濃郁得無以復加。
“當街行兇,而且還是伐害忠良的尊攘志士,如此兇殘的罪行……勒令你切腹謝罪,都算是輕判了!”
“……既如此,那還真是奇了怪了啊。”
說著,青登將雙手交叉攏進羽織袖中,擺出一副費解的模樣。
“嗯?你又想說什么?”
高橋金三郎輕蹙眉頭——青登的嘴皮子之利,他算是領教過了。
“雖然這是我許久以前便有的感悟了,但多虧了今天的‘京都一日行’,我的這番感悟更加深刻了。”
“當有錢有勢的名公巨卿們肆意妄為的時候,法律有如無物。”
“可當無依無靠的平頭老百姓們不慎犯法時,法律又突然變得高尚、不可侵犯了起來。”
“要你交罰金的時候,一文錢都不能少;要你以命抵命的時候,屠刀毫不留情。”
“到頭來,本應無比神圣的法律,盡成了你們這些貪官蠹役用來斂財的工具,盡成了奸邪小人用來為非作歹的護盾。”
“濃縮起來就一句話:受苦的永遠是沒錢沒勢的人。”
“老百姓們慘遭魚肉的時候,你們到哪去了?”
“以楠木組為代表的惡徒們橫行霸道的時候,你們唯唯諾諾,連屁都不敢放一個。”
“碰上軟柿子的時候,你們倒是頤指氣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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