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并不是我在刻意打壓你們。” “你們是我的得意門生。” “我以你們為榮。” “但是……‘唯有精通天然理心流的人,方可獲授天然理心流’——此乃本門的規矩。” “可你們倆呢?” 說到這,近藤周助瞇起本就細長的雙目,直勾勾地盯向土方歲三。 “歲三,你呀……你自己說說,你的劍術還能算是天然理心流嗎?” “你往本流派的招式里加入了亂七八糟的野路子。” “戳眼、踢襠、扼喉……在你的手中,我的東西都變了味兒!” 土方歲三聽罷,頓時心虛地低下頭來,眼觀鼻鼻觀心。 緊接著,近藤周助斜過視線,目光落到青登的身上。 “橘君,你也是。你和歲三半斤八兩。” “歲三是摻入街頭械斗的野路子。” “而你則是加進其他流派的招式。” “北辰一刀流的起手式與剁手、示現流的猿叫、神道無念流的重斬……你的劍術,根本就是四不像!” 青登也如土方歲三那樣,默默地別開視線。 胡亂改動門派的招式——在老派的武道家的眼里,這是很忌諱的事情。 言及此處,近藤周助又無聲地輕嘆了一口氣。 “你們倆的劍術,已經不能算是天然理心流了。” “因此,自然是沒有理由將天然理心流的免許皆傳授予給你們。” “然而……” 他的話鋒一轉。 “最近,我的想法變了。” 他一邊說,一邊側過腦袋,望向遙遠的東方天際。 其目光仿佛欲圖穿過層層阻礙,透達遙遠的另一個世界。 “前陣子的‘英艦來襲’,使我深刻地明白了一件事情——當西夷駕駛黑船攻過來時,我等劍士所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望洋興嘆。” “大概用不了多久,刀劍……以及吾等劍士,將會徹底失去棲身之所吧……” 一抹苦澀的神態,漸漸掠上他的頰。 雖然他極力以平淡的口吻來述說,但青登和土方歲三都能清楚地感受到——其語句之間,透露著強烈的落寞…… 二人不由得抿緊嘴唇,表情沉重。 青登想要說些什么來安慰師傅。 可是……雖已搜索枯腸,可依舊想不出半句能夠聊以撫慰的話語。 你沒法勸一個已經是胰腺癌晚期的患者去保持樂觀。 冷不丁的,近藤周助再度開口: “既然武道已經步入末途,那么……再死守著那些陳舊的繁文縟節,已無意義。” “你們是我的驕傲,試衛館的驕傲,天然理心流的驕傲,理應獲得本派的最高榮譽!” “從今往后,你們便算是正式出師了。” “希望你們今后能夠做一個正直的人,成為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切莫做出有辱門派、違背人倫的事情。” “好了,就這樣吧。” “你們明天還要回京都,早些休息吧。” 說到這,近藤周助像是想起了什么,頓了一頓,隨后抬手指了指其頭上的幾無雜色的華發,苦笑道: “只可惜……我老了啊。” “如果我能再年輕30歲,或許會豪邁地關停試衛館,挎上寶刀,然后跟著你們一起去京都大鬧一番!” “像我這種走快幾步就會覺得腰疼腿痛的老頭子,還是乖乖地窩在自家的一畝三分地里喝茶吧。” “注意安全,保重身體。” “切莫貪戀女色,一定要節制!” 說著,他倏地凝起目光,惡狠狠地分別瞪了二人一眼。 青登和土方歲三再度心照不宣地側過視線,假裝觀望風景。 “不要病了。” “更不要死了。” “如果感覺累了,想休息了,就回江戶……回試衛館坐坐吧。” “我雖然老了,但陪你們喝幾杯茶,聽你們發發牢騷的精力,那還是有的。” “哪怕是在沒什么要緊事情的閑暇時候,也可以多多回來。” “說實話,如今的試衛館雖然有了更多的學徒,但我還是覺得怪冷清、怪讓人寂寞的。” 隨著近藤周助的話音落下,青登和土方歲三極有默契地對視一眼。 他們都在彼此的眼中,發現了半是好笑、半是感動的眸光。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