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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南敬助直挺挺地站著。
土方歲三隨性地倚著肘靠。
近藤勇抱臂在胸前,大大咧咧地盤膝坐地。
三人刻下的位置,恰好構成一個等腰三角形——近藤勇是頂部的那個點,另外倆人則是底部的兩個角。
土方歲三適才的攤牌,已經表明他與山南敬助的主張是一致的。
望著結為同一戰線的這倆人,近藤勇苦笑了幾聲:
“阿歲,山南先生,你們的想法,我也不是不能理解,只是……”
他話還未說完,山南敬助就鄭重地朗聲道:
“近藤君,我是很認真的。”
“據我調查,對于‘橘君尚未婚娶’的這一現狀,新選組內部已經有不少人感到不滿了。”
“橘君需要一個繼承人。”
“一個名正言順的、能讓大家感到心安的繼承人。”
“唯有擁有繼承人,才能向大家證明:秦津藩將永遠在,這個大架子不會散掉!”
“時至如今,新選組也好,秦津藩也罷,無不是承載著我們的心血、夢想。”
“不提別人,就說說我自己吧——為了給新選組和秦津藩保駕護航,我已經將我的一切都押上去了。”
“縱使是以私心論,我也絕不會坐視它們敗亡!”
“說句難聽點的,目前這種‘橘君沒有子嗣’的狀況,實在是太危險了。”
“猶如在蠶絲上踩高蹺,一著不慎就會萬劫不復。”
“假使橘君現在突然有了什么閃失,那一切就玩完了!”
“誰來掌管秦津藩?”
“誰來掌管新選組和新選商會?”
“再快、再利的刀刃,也壓不下分裂的人心。”
“太閣的教訓,實在是太過慘痛了。”
“我們必須要引以為戒。”
太閣的教訓——山南敬助所指的,正是因子嗣稀少,以致丟了江山的豐臣秀吉。
青登僅用了3年的時間,就從百石家祿的御家人,躍升成為坐擁30萬封地的大大名。
雖是震古爍今的偉大成就,但這也引申出了一個問題:他上升得太快了,快得來不及打造出專屬于他的“利益集團”。
《史記·吳王濞列傳》有云:“同欲相趨,同利相死”。
若想使自己的統治變得牢固,就必須要人為地制造出一批“食利階級”,命他們協助統治,與他們共享權力,所以才誕生了所有的貴族,以及所有的士族。
大家結為利益共同體,才會同德一心,勁往一處使。
否則,我們憑什么為你賣命?
青登并非名門望族出身,所以沒有家族的蔭蔽。不像那些世家子弟,一出生就自帶本領過人的家臣團。
此外,他又沒有什么值得依賴的親屬。
于是乎,青登所能倚重的群體,也就只有新選組的將士們了。
因為才剛剛建藩,各式各樣的事務排著隊地等青登去一一處理,所以他暫時顧不上別的。
等他騰出手來后,為了充實自己的“利益集團”,他接下來肯定會大封新選組的將士們!使他們成為秦津藩的一份子。
從今往后,大家就不再是浪人、平民了,而是有身份、有地位、有豐厚家祿的秦津藩的家臣!
某些人可能不在乎這個。
可相當一部分人,非常在乎這個!
升官發財,誰會不喜歡?
出生入死,流了無數血汗,劈碎了不知多少顆腦袋,總算是搏得了功名。
秦津藩就是他們實現“階級跨越”的希望!
只要想通了這一層面的利益博弈,接下來就好解釋得多了。
設身處地地想一想吧——假設你是新選組的一員,眼瞅著就要擺脫浪人的身份,成為秦津藩的家臣了,可你的主公至今未婚,連個繼承人都沒有,假使主公有了什么萬一,整個藩國會被立即除名,你又變回浪人了,先前的奮斗全部付諸東流,一夜回到解放前。
如此,你會不會感到惶恐、焦慮?
遍觀整個江戶時代,因家主絕嗣而被廢黜的藩國,真的是要多少有多少。
總而言之,山南敬助適才所說的“對于‘橘君尚未婚娶’的這一現狀,新選組內部已經有不少人感到不滿了。”,絕不是在危言聳聽。
若說他們“恨不得青登找十幾個老婆,生下一窩窩的小崽子,以保證秦津的血脈不會斷絕”,那絕不是空話!
聽完山南敬助的慷慨陳詞后,近藤勇先是思索了一陣,隨后無聲地輕嘆了一口氣:
“行吧……那我們之后就聯名上一份疏吧,敬請橘君盡快找到良配,好讓我們有個心安。”
山南敬助輕輕頷首:
“近藤君,感激不盡。您的支持將大有裨益。”
說到這,他倏地頓住話音,仿佛是想到了什么要緊的事情。
須臾,他再度開口:
“現在的主要問題是……橘君到底要選誰來當他的正室?”
此言一出,土方歲三的面部表情頓時變得古怪起來。
山南敬助沒有注意到土方歲三的神情變化,自顧自地接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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