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若是將腦袋砍飛出去了,那可是非常嚴重的工作失誤,要挨罰的。 要想漂亮地砍下腦袋,最佳的下刀位置便是后頸椎第三節骨頭與第四節骨頭的間隙。 為了錘煉刀法,山田淺右衛門一族創造了非常獨特的練習方式——將兩張榻榻米豎著疊在一起,然后用刀去劈這兩張榻榻米的間隙。 這縫隙撐死也就一、兩毫米,比刀鋒寬不了多少。 要讓刀鋒精準劈入這點縫隙……難度可想而知! 任憑如何揮刀,只要一出手,那刀鋒就定能精準切入榻榻米的縫隙之間——唯有做到這一點,才算是出師。 深厚的家族傳承,再加上海量的鍛煉機會,使得山田淺右衛門一族的子弟們全都是劍術高強的大劍豪! 他們的刀法全都快得可怕,精準得可怕!對自身力量有著無比精確的把控! 說砍你眉毛,就絕不砍你眼睛。 這么多年來,山田淺右衛門一族到底殺過多少人? 沒人能數清。 哪怕按保守論,也至少有數萬人! 一個家族,上百年來斬了數萬人……稱他們為“劊子手家族”,并不為過! 除了“劊子手家族”之外,他們還有著“首切淺右衛門”、“人斬淺右衛門”等名號。 那些犯了錯誤、不得不切腹謝罪的人,為了讓自己死得痛快一點,甚至會特地聘請山田淺右衛門一族的子弟們來給自己介錯。 山田淺右衛門一族如今的當家人,名為山田淺右衛門吉利。 當青登還是北番所定町回的同心時,他曾跟這人有過數面之緣。 根據幕府規定,每逢犯人要被處刑時,負責辦理此案的與力、同心,都要親赴行刑現場觀摩。 就這樣,青登曾在刑場近距離見過山田淺右衛門吉利幾面。 對方給青登留下的最深印象……便是“冰冷”。 面無表情,眼神如刀。 機械般移步至犯人的身旁,然后機械般拔刀,接著再機械般揮刀。 出刀之果斷、堅決,令人不寒而栗。 仿佛在其眼中,受刑者壓根兒就不是活生生的人類,就只是一堆肉塊。 可另一方面,其劍術之高強,實在是讓人嘆為觀止! 動作行如流水,舉重若輕,落刀精準得像用尺子度量過。 那刀鋒不多一分、不少一毫地切入后脖頸第三骨節與第四骨節的間隙,斬斷腦袋,只留下一層薄如蟬翼、甚至還隱隱透光的肌膚。 明明是用足以削筋斷骨的力道去劈砍首級,卻還能及時收力,留下一層如此薄的肌膚…… 現在想來,依舊讓青登驚嘆不已。 那一刻,“山田淺右衛門一族名實相副”的想法就深入青登的心。 值得一提的是,“長州三杰”的恩師、尊攘派的精神導師吉田松陰于安政六年(1859)被幕府逮捕后,其首級就是由山田淺右衛門吉利砍下的。 青登本以為在離開北番所后,他就不會再跟這個陰森森的家族有任何來往。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竟會以這樣的方式,跟這個家族的子弟扯上關系! 也罷。 不管怎樣,現在要做的事情就只有一件——找到桐生老板,跟他當面對質! …… …… 元治元年(1864),7月25日—— 大坂,葫蘆屋的總部—— “橘先生,請往這邊走。” 青登在旁人的帶領下,大步流星地走向屋邸的深處。 不消片刻,一座精美的庭院映入青登眼簾。 “橘君,別來無恙。” 院落的正中央,桐生老板手捧一碗魚餌,悠哉游哉地往腳邊的水池拋灑餌料,喂食池中的錦鯉。 眼見青登來了,他立時換上柔和的微笑。 “前陣子的‘池田屋之戰’,我已經聽說了。” “恭喜你啊,又立一大功了。” 說到這,桐生老板一轉話鋒,換上困惑的口吻: “值此大戰剛畢的關鍵時候,你應該有許多事情要去忙活吧,為何突然來尋我?” 青登無視其疑問,一邊大步向他走去,一邊直截了當地說道: “山田淺右衛門克己。” 此名一出,桐生老板頓時如遭雷擊一般,全身一僵,眸中迸出復雜難言的情感。 青登移步至他身側,直勾勾地緊盯其雙眼。 “桐生老板,山田淺右衛門克己究竟是誰?” 桐生老板沉默片刻,隨后轉過腦袋,四目對視,表情嚴肅。 “……橘君,你是從哪兒聽到這個名字的?” 青登一五一十地將總司等人遭遇般若的詳細經過,全盤告知對方。 桐生老板聽罷,抿了抿唇——無數情感在其頰間涌動。 青登也不言語,安靜等候。 少頃,老人無聲地輕嘆了口氣。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