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所以我想近距離地跟在橘先生您的身旁學習!” “學習您的為人,學習您是如何變得那么堅強、勇敢的!” 艾洛蒂搭放在雙腿上的正緊捏著的雙手增加力道。 雖然表達得比較節制,但艾洛蒂的情感卻如實且徹底傳達給青登了。 沒有絲毫的矯飾,不論是話語還是表情,都洋溢著這種年紀的孩童所特有的真摯感情。 這種毫不矯揉造作的真實感情令青登不禁感到語塞。 感受著艾洛蒂的誠摯與樸拙,青登緊抿唇角,眼皮因正專注于思考而微微沉下。 ——真是一個成熟懂事的好孩子啊…… 青登在心里發出悠長的敬佩嘆息。 艾洛蒂的成熟懂事,令青登再次升起“這個小姑娘真的只有12歲嗎?”的感慨。 艾洛蒂將自己一番熱忱盡數訴出之后,大家的呼吸聲開始支配室內。 外面沒有風吹過的風聲。 房外的走廊方向也沒有任何噪音。 這個時候,在這間寬敞的病房內,改由青登變為了受眾人視線集中的對象。 青登的心緒已經從最初的“突然被艾洛蒂拜師”的震驚中徹底恢復過來。 內心很平靜,如同無風的如鏡湖面。 在眾人的視線注視之下,青登平靜地意識到:自己該給這個勇敢地說出了自己的愿望,并且為此付諸了行動的小姑娘給予認真的回應了。 青登從未想過、也未曾計劃過要收什么徒弟。 霎時間,一個疑問從青登的腦海內冒出:我有辦法將人給教好嗎? 盡管自己現在時常會順手指點、教導下試衛館內的一些新來的晚輩,但青登不認為目前還很年輕的自己,已經擁有了可以正式收人為徒,給人傳道授業解惑的本領。 繼“我有辦法將人給教好嗎”,另一個新問題緊接其后地擺在青登的面前:收下艾洛蒂為徒……對我有什么好處? 青登一直都自認為自己算是個理性的人,在做任何事情之前,都喜歡先去詳細地計較一番得失。 益處多的事情就認真地去做,沒啥益處的事情則能不做就不做。 所以此時此刻,青登下意識地開始計算起收艾洛蒂為徒的得失。 評判自己是否有將某種知識給徹底掌握的一大標準,就是你有沒有辦法將這項知識教好給他人。 在教人知識時,能增強自己對這項知識的理解,搞不好還能針對這項知識引發出新的感悟。 給人傳道授業解惑……這本身就是一種能與他人共同進步的行為。 因此,對青登而言,將艾洛蒂收作自己徒弟的最大好處,就是在傳授艾洛蒂天然理心流的過程中,自己也能跟著一同進步,讓自己的劍術水平變相地得到精進。 但相比起“得”,收艾洛蒂為徒的“失”也相當明顯。 最大的“失”,自是時間上的成本。 青登可不是無業游民,也不是專門以教人劍術為職的劍術師傅,他有著在北番所當差的正式工作。 能自由支配的閑暇時光,雖不能算少,但也絕不多。 雖說給艾洛蒂當老師,對自己的劍術修煉有一定利好……但將教導艾洛蒂的這一大段時間直接用來在試衛館里苦練劍術,好像更能促進自己的劍術進步。 自己所獲的這些“得”,能否補足這些“失”? 理性在腦海內翻攪…… 或許是因為青登的長久沉默,令艾洛蒂感到緊張了吧……青登聽到艾洛蒂的呼吸聲變得粗重。 扭過頭去看,青登便見著艾洛蒂的身子現在正緊繃著。 脖頸、兩肩、雙臂、腰肢……從頭到腳的每個部位,都處于一種“繃得緊緊”的狀態。 睜得大大的雙眼,依舊直視著青登。 盡管有勉力控制自己的情緒,但青登的沉默,還是讓不安與緊張之情不受艾洛蒂所控地攀上她的雙眸。 微微晃動的眸光,轉達出“不想被青登拒絕”的信息。 青登靜靜地與艾洛蒂對視……就是在這個時候,詭誕的一幕發生了。 除“理性”之外的另一種情緒,在青登的腦海里出現了。 在這股新情緒出現后,那股名為“理性”的情感立刻像見了陽光的雪、碰到火焰的冰一般地躲藏起來。 不。 并不是躲藏起來了。 是它被打敗了。 “理性”被那股新出現的情感……被那股名為“感性”的情感給追上,并被打得大敗虧輸。 以前好像也有出現過類似的現象。 青登很快便回憶起來——就在數個月前,木下舞向他坦露“貓小僧”的真實身份,并請求青登協助她的“怪盜行動”時,自己就遭遇過一次這種“感性壓倒了理性”的情況。 他那個時候,完全是出于感性的立場,選擇了助木下舞一臂之力,并一直以“狐小僧”的隱藏身份默默支持木下舞的“怪盜事業”至今。 是出于和艾洛蒂之間的情誼嗎? 是因艾洛蒂想要學習武術、保護家人的決意而心生感動了嗎? 還是因為艾洛蒂所傳遞來的憧憬與崇拜,令青登不好意思回以負面的感情? 青登也搞不清楚他現在究竟是何想法。 此時的他只知道:他不能輕慢了眼前這個小姑娘的熱忱。 他只知道:有些事情,無需去管什么理性,管什么得與失。 這個瞬間,青登決心已下。 雖說不來究竟是為什么,總而言之在回過神來之時,青登的腦海里就只剩一個答案了。 之后如果有人來問青登:你為什么會作此選擇……那青登應該只會回答:沒有什么為什么,就只是在那個瞬間很想這么做而已。 “……昂古萊姆先生。” 青登揚起視線,一臉認真地看向安東尼。 “你怎么說?” 青登的這句“你怎么說”當然是“你愿意讓我來做艾洛蒂的劍術家庭教師嗎”的意思。 安東尼沉下眼皮,看向身旁的艾洛蒂。 “……如果橘先生您愿意來教導艾洛蒂的話……那我沒有意見。” 被艾洛蒂適才的那些肺腑之言給打動的安東尼,不再露出強硬的一面,他朝青登鄭重地點了點頭。 青登微微一笑,然后將視線一轉,轉到周助的身上。 “……師傅。雖然我現在沒有免許皆傳……但能破例一次,讓我收個徒嗎?” 唯有免許皆傳的獲得者,才能開館收徒——這是這個時代的劍術界的規矩。 按照這項規矩,目前還沒獲得天然理心流的免許皆傳的青登,是沒有資格去收徒的。 “呃……這個嘛……”周助抬起手,習慣性地摩梭自己光溜溜的下巴。躊躇之色在他的眉宇間來回拉扯。 分別站在周助左右兩側的近藤和沖田,此時雙雙轉過臉,看向周助。 “父親。” 近藤輕喚了一聲周助,然后沒有再說什么,只面帶笑意地和周助對視。 近藤想說的話,都在他的眼神和他的這抹笑里了。 “師傅。” 沖田這個時候也嘴角噙笑地看著周助。他也將他想說的話都融進了他的眸光與笑臉中。 或許是有感于近藤、沖田的視線與笑意,也有可能是自己想通了。總之在躊躇了約莫半分鐘不到的時間之后,周助面帶無奈之色地嘆了口氣。 “雖說不合規矩……但偶爾一兩次的話,也無傷大雅。”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