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千尋屋—— 自己和總司今夜的共浴,可是帶有著任務來的。 因此青登也沒那個閑暇心思去認真洗身。 將身子給粗略地擦洗了一遍后,他便大步穿過連接浴池和洗澡間的石榴口,進到浴池內。 浴池的空氣里,溢滿濃郁的水霧。 踏足此地,有如身處仙境。 青登目光一掃,很快就找到了總司的身影——他背對著石榴口,抱膝坐在浴池內的偏僻一角。 總司泡得很深,脖頸以下的部位都浸泡進池水之下,下巴貼近水面。 在池水和水霧的遮擋下,總司水面下的軀體像水中月一樣朦朦朧朧的,難以辨清翔實的模樣。 聽到青登穿過石榴口的聲音后,總司急忙將身子一轉,將身體的朝向從背對石榴口改為精準地背對青登。 急著對總司展開問話的青登,懶得……不,不能說是“懶”,應該說是暫時不想多花精力地去多理會總司現下的這些詭異行徑。 心中默默推定總司應該是那種不喜歡與他人“坦誠相待”的人的青登大步走進浴池內,以和總司背向著背的姿勢,盤膝坐在總司的不遠處。 “沖田君。我想你應該也知道我今天為何會一直纏著你了吧……你和你姐談得怎么樣了?” 總司雖然偶爾會在做算術題及某些場合里露出蠢呼呼的一面,但大體上還是個智力正常的人。 青登心想:總司肯定早就猜到了他以如此強硬的姿態,硬拉著他來澡堂共浴的目的是什么。 既然大家都是明白人,那也無需整什么彎彎繞繞在里面了,青登直接開門見山,直截了當地點明了自己的來意。 “啊、啊哈哈哈哈……” 總司的語氣大體平穩,可以聽出他對青登會有此一問也是早有心理準備了。 待干笑了幾聲后,總司輕聲道: “橘君,你真有毅力啊……為了問我這個問題,竟不惜追到澡堂里來……” “因為我很擔心你啊。” 青登不假思索地說。 “我本來是不大想過多插手你的家務事的……但你現在的狀態,著實是讓我很擔心,你今天還精神恍惚到撞墻了。” “你和你姐的交涉……很不順利嗎?” “……”總司沉默了下來。 青登也不急,靜心等待總司的回答。 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 好半晌后,青登才終是聽到身后傳來總司的輕聲囁嚅。 “……嗯……很不順利。” “在你發現我姐正強逼我放棄劍術的翌日,我找上了姐姐,和她認真地談了一次。” “我真的是使盡渾身解數地來試圖說服我姐了。” “為了打動我姐,我差點脫光衣服,給我姐行一記標準的‘全果土下座’。” 在日本的文化里,脫光衣服有表明“我是表里如一的,絕無任何二心”的含義在里面。 “但不論我怎么說、怎么做,我姐就是油鹽不進……” “她‘想要我放棄劍術’的決心,就和我‘不愿放棄劍術’的決心一樣堅定。” “誰都不肯讓步……我和她現在鬧得很不愉快……” 總司的語氣里,充滿了沮喪、失落的意味。 “……沖田君,其實……你也并不需要太理會你姐姐的意見吧?” 青登忍不住道。 “你是你,她是她。” “既然你不想放棄劍術,想要繼續在試衛館里鉆研劍術,那你不再理會她,堅持己見不就好了。” “你姐再怎么反對你學劍……難道她還有辦法將你的雙手雙腳縛住,令你再也沒法握劍不成?” 嘩啦…… 青登的話方一說完,他便聽到身后傳來池水被撥動的聲音——這是總司將他的雙腿給抱得更緊了的聲音。 “話是這么說沒錯啦……” 總司將他的腦袋埋得更低了一些,鼻尖都快觸到水面。 “但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讓此次的事件,以所有人都能滿意的結果收場……” “我父親在我還不滿1歲時就病逝了。” “沒過幾年,母親也往生到了極樂凈土。” “無父無母的我,基本上是被大姐她給一手拉扯大的。” “對我而言,她既是我的大姐,也是把我養育大的母親……” “我確實是可以無視我姐姐的意見,一意孤行地繼續留在試衛館里鉆研劍術。” 說到這,總司“啊哈哈哈”地干笑了幾聲,笑聲里滿是苦澀的語調。 “但是這么做的話,姐姐她肯定會難過的……” “我……不想讓姐姐她不開心……” 總司的父母早逝,他是被他的兩個姐姐……主要是被沖田光給拉扯大的——對于此事,青登此前有從近藤、土方他們那兒簡單地聽說過。 雖知道總司和他姐姐具體是何關系,但青登卻低估了總司對他姐姐的感情。 “這樣啊……抱歉呀,我提了個愚蠢的建議。” “沒事。” 總司面帶淡淡笑意地輕輕搖了搖頭。 “接下來……我打算接著努力說服姐姐。” “水滴尚且能穿石。” “只要我持之以恒地向姐姐展示我的誠心和‘絕不啊放下手中的劍’的決心,說不定就能打動姐姐了。” 總司的聲音中帶著樂觀的笑意。 被總司聲音里的這股笑意所感染的青登,露出淺淺的微笑。 知道了總司和他姐姐的談判結果如何,心里的一個疑問獲得了解答……但很快,一個嶄新的疑問在青登的腦海里浮起。 總司今日一直變著各種法子躲著他的那一幕幕,在青登的眼前飛快掠過。 “沖田君,你今天為什么一直躲著我啊?” 青登迅疾地將他的這個新疑問遞上。 “就算你和你姐的談判很不順利,交涉結果難以對我啟齒,也不需要在今天一直躲著我吧?” “唔……這、這個嘛……” 不知是不是青登的錯覺。 他總感覺總司適才的聲音里,似乎帶有著若有若無的緊張感。 因為青登現在是和總司背向著背而坐,所以此刻的青登并沒能發現——他身后的總司,正將本來就耷拉著的腦袋垂得更低了,仿佛恨不得將整張臉都埋進水里似的。 他偷偷轉過頭,向后瞥著,在視線觸及青登身影的下一瞬,他的視線立即像是觸電般地連忙收回,將視野重新收束到胸前的水面上。 只見在總司收回他視線的這一瞬,一抹淡淡的紅霞飛上了他的雙頰。 外人看到總司的這張紅臉,可能會以為總司是在浴池內泡太久了,泡到臉都被浴池的熱氣給蒸紅了吧。 但只有總司本人清楚——他臉上的這抹紅……并不是被浴池的熱氣給蒸出來的。 “我今天之所以一直躲著你……并不是因為和姐姐的談判結果,難以對你啟齒……” “嗯?那是為何?” “唔……這個……” 總司臉上的紅霞擴散開來了。 “這個……暫時不方便告訴你……” “又是不方便告訴我……” 青登忍不住露出自嘲的苦笑。 上次問及沖田光執意要求總司放棄劍術的主要原因,總司也是以“不方便告訴你”為由來謝絕回答。 “行吧,既然不方便告訴我的話,那就不說了。” 說服姐姐不要再阻撓自己修習劍術……這固然重要,但每日的生活起居以及道場練劍同樣也很重要。 因被姐姐所施加的壓力所撓,導致每日都渾渾噩噩、魂不守舍的……這實在是不應該。 正當青登想要出聲提醒總司,讓總司今后想開一點、多注意一點,不要再因姐姐的事情而天天一副魂不附體的樣子時—— …… 永倉:“深夜來洗澡,似乎還挺爽的,十分安靜,沒有任何人能來打擾。”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