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啊!看到了!在那邊!在那邊!” “看見他們了!他們又在殺人越貨了!” “快!追上去!追上去!” …… 這幫突然殺出的雅庫扎四散而開,分成多股人馬朝逃跑的劫匪們追殺而去。 看著這幫雅庫扎的動作,青登不由得挑了下眉。 若要用一個詞來形容這幫雅庫扎的動作,那就是“專業”。 不論是快速反應的應變能力,還是用于追殺劫匪們的技戰術,皆粲然可觀。 除此之外,裝備也相當精良。 用來困住犯人行動的長梯;用于長距離攻擊的刺股;一棍下去不死也要脫層皮的突棒;專用來揪住犯人衣服的袖搦……除了沒有官府治安人員的象征:十手之外,該有的捕具全都有。 瞧見這伙跟專業的警察部隊無異的雅庫扎之后,劫匪們頓時紛紛露出在與青登、佐那子戰斗時,未曾展現過的驚慌與懼意。 “媽的!是清俠聯!清俠聯的人來了!快走!” 在一片雞飛狗跳之中,傳出這樣的吶喊。 不消片刻,青登的眼前再也沒剩下哪怕一個劫匪。 那些突然冒出來追殺劫匪的雅庫扎們也基本消失不見。 喊殺聲、奔跑聲,一點點地消失在遠方。 眼下,還有“帶回大月常次”的要務在身,所以青登沒有那個閑工夫去追逃跑的劫匪們。 青登從懷里掏出幾張懷紙,一邊擦去定鬼神刀刃上殘留的血跡、脂肪,一邊靜靜目視一名正面帶訝異神情地朝他們這邊快步走來的青年。 “嗯?仁王大人?” 剃得工工整整的月代頭;保養得當的散發油亮光澤的發髻,;修理得一點兒胡茬也不剩的干干凈凈的臉龐;腰間佩著長短二刀。 只是個穿衣打扮很規矩、標準的年輕武士——任誰都會這么想吧,在看見青年露在衣領、袖口之外的斑斕紋身之前…… 青年認得青登,這倒也沒啥好感到奇怪的。 截至目前為止,青登參加過不知多少場在公眾面前露臉的活動。 因此,通過某種渠道認得大名鼎鼎的仁王長啥模樣,并非什么稀奇的事情。 “你是何人?” 青登沉聲問。 “啊,抱歉,是在下失禮了。居然一直忘記做自我介紹了。” 青年清了清嗓子,胸膛微微挺高。 “仁王大人,在下乃是清俠聯四番組組長,佐達利臣。” 自稱佐達利臣的青年,對青登很是客氣。 不僅一口一個‘仁王大人’,還使用著最高級別的敬語,態度禮貌得叫人根本想象不到這樣一位文質彬彬的后生,居然會是雅庫扎……而且還是清俠聯的組長…… 清俠聯——聽到這個名字,青登忍不住微微蹙眉。 這個名字對青登、對奉行所“三回”和火付盜賊改等所有治安部門的執法人員來說,都可謂是耳熟能詳了。 清俠聯乃清水一族的下屬組織。 雖然名字里帶有著個“俠”字,但清俠聯所負責的職能工作,卻是與“俠”字毫不沾邊。 簡單來說,清俠聯是清水一族的“打手部門”,專門負責打架、殺人等各類臟活累活。組織成員基本都是因吃不上飯而被迫投身極道的落魄浪人。 得知眼前的這位青年竟然是兇名赫赫的清俠聯的人,大月實的臉色不禁一變,而佐那子的面部線條也下意識地微微繃緊。 “仁王大人,您和您的同伴都沒事吧?” 這么問的時候,佐達利臣稍稍抬高下巴,視線越過青登的肩,砍向青登身后的大月實。 “您的這位同伴……看上去很不舒服的樣子。” 青登聞言,轉頭向后,便見大月實面色蒼白,腳步打晃,整個人看上去仿佛都老了好幾歲。 “大月小姐,你沒事吧?” 佐那子伸出一只手,扶住大月實的肩。 “我……我沒事……” 大月實以手扶額,臉上硬擠出一抹難看的干笑。 “只是有點頭暈惡心……緩一緩就好……” 生長在溫室里的大月實,此前從未親眼見識過血肉橫飛、鮮血淋漓的殘酷光景。 剛剛是大月實第一次看見活生生的人被斬死,第一次看見血液與破碎的肉體噴濺散落。 大月實的心理素質,顯然沒有強悍到在初次目睹這樣的血腥畫面后仍能保持鎮靜。 從某種方面來說,僅僅只是感覺頭暈惡心,并沒有直接吐出來的大月實,已屬心理素質尚可了。 “沒事就好。” 佐達利臣“呼”地長出一口氣。 “大西會可是出了名的狡詐陰險。嘖,真想快點把他們斬草除根啊。” “大西會?” 佐那子疑惑地眨了眨眼。 “哦,就是剛才襲擊你們的那些人啦。他是我們的同行。” 佐達利臣笑著指了指他那露在脖子外面的刺青——意思不言而喻。 隨后,佐達利臣簡明扼要地向青登等人解釋大西會為何會出現在此地,為何會干起打劫的勾當。 大西會——青登聽過這個名字。 此乃前陣子剛剛興起的雅庫扎組織。 青登對大西會的了解不多。 只知道它們的成員約在百人上下。 只知道它們以放高利貸和開設岡場所為生。 只知道它們……在2個月前的一場極道火并中滅亡。 而滅亡了大西會的勢力,正是清水一族。 “大西會的首領實在是太不長眼了,居然敢跟我們清水一族搶生意。” 佐達利臣侃侃而談。 “為了教訓一下這種不懂規矩的莽夫,也為了順便警醒一下其他人,我們在2個月前的某一夜,一鼓作氣地殲滅了大西會。” “可誰知當時沒有將人殺干凈。有那么一小撮殘黨逃了出來。” “這撮大西會的殘黨,似乎是想東山再起,他們四處打劫錢財,殺人越貨,斂取資金。” “任屋……啊,也就是我們清水一族治下營收最好的賭場,就坐落在這附近。” “所以每天都會有許多身揣巨款的賭客在這附近出沒,這些身上一定都帶著錢的賭客,是絕佳的‘肥羊’。” “于是,為了斂財,也為了惡心吾等,大西會的殘黨近期總在這片街區里出沒,只要是看見像是來任屋賭博的人,就立即沖上去劫掠。” “他們的手段極為陰險狠毒。” “他們慣用的手法,是先假裝和伱說話、談條件,說一些‘想要命就把錢留下來’的廢話。” “趁人的注意力被分散時,埋伏在周圍的同伴會立即扔出石頭將人砸傷,然后其余人就會一擁而上,將人悉數殺死后,卷走所有值錢的東西。” 青登回想起剛剛的那一幕幕——佐達利臣說得一點兒也不錯,方才的那票劫匪,確實是采用著這樣的戰術。 彪形大漢出列跟青登講話時,左右兩側冷不丁地飛出許多石頭。 反應稍慢一點兒的人,一定會被砸個頭破血流。 “那幫大西會的余孽所做的這些破壞行動,雖不會對我們清水一族的實力造成半分動搖,但他們這種專殺‘來任屋賭博的賭客們’的行為,確實是對任屋的生意造成了一定的影響。” “因此,上頭給咱清俠聯下了死命令:加強任屋周邊的巡邏力度,兩月之內將大西會的殘黨徹底掃清。” 青登聽完佐達利臣的講解后,輕輕頷首。 為何無端端地遭人打劫、清俠聯的專業打手們為何會突然出現在此地……經佐達利臣這么一解釋,這些疑問全都理清了。 “仁王大人。” 這時,佐達利臣恭敬問道。 “恕在下冒昧,深夜到訪此地,請問有何貴干?” 問出這句話時,佐達利臣的眼里閃爍著若隱若現的警惕光芒。 專門負責處理各類重大刑事案件與兇惡罪犯的火付盜賊改,與專門經營各類黑色產業的清水一族……這二者之間就是水火不容的關系。 事實上,火付盜賊改好幾次地與清水一族從物理上打成一片。 如今貴為火付盜賊改三番隊隊長的青登,大半夜的不在家里舒舒服服地躺著,跑到清水一族的地盤里晃悠……簡直都快把“可疑”二字寫臉上了。 “我有事要找北原耕之介,請問他在任屋嗎?” 青登也不多客套,單刀直入地說明來意。 佐達利臣眼角微跳,狐疑的目光逐一掃過青登、佐那子與大月實的臉。 “北原大人他今晚在任屋……我知道了,既然是有事要找北原大人的話,便請跟我來吧。” 北原耕之介可是“清水一族”的高級干部。論級別,可比佐達利臣高得多。 一方是等級遠比自己高的大領導,一方是大名鼎鼎的仁王……佐達利臣發揮出小人物的生存哲學:多磕頭,少說話。 他也不去多問青登“你找北原大人做什么?”,這種問題不是他這種人夠資格去問的。 既然仁王想見北原耕之介,那就帶他去吧。 至于北原耕之介會不會見他,以及仁王突然想見北原耕之介究竟是何用意……這些事情,他就管不著啦! 佐達利臣如此通情達理,省了青登不少力氣。 青登正色說: “那就麻煩你了。” “您客氣了。” 佐達利臣將雙手按在兩條大腿上,滿臉恭維笑容地向青登深鞠一躬。 …… …… 佐達利臣領著幾名部下走在前端開路,青登一行人緊跟在后。 佐達利臣和他的那幾名部下的臉啊……具備一種奇特的魔力。 之所以這么說,是因為他們的所過之處,路邊的貧民、乞丐,紛紛神色大駭,一臉驚恐地四散奔逃,活像是看見從陰曹地府里爬出來的惡鬼。 沿著迷宮般彎彎繞繞的路段,行進了約莫十來分鐘后,青登漸漸聽到喧嚷的聲響。 只見正前方坐落著一棟造型樸素,但面積不小的高大屋宇。 窗戶透出暗黃的暖光。 嘩鬧的聲響便是從這座屋子里傳出。 佐達利臣快走兩步,跟站在屋子大門外的幾名壯漢耳語了些什么。 這些門衛打扮的壯漢,抬頭看了青登等人幾眼,隨后輕輕地點了幾下頭。 “好了,仁王大人,跟我進來吧。” 佐達利臣向青登做了個“請”的動作,接著主動幫青登推開任屋的大門。 開門的瞬間,噪音與熱氣噴散而出。 屋內異常燥熱,還沒走進屋里,青登就覺得自己的身體已隱隱出汗。 空氣中充滿蒸汽與煙草的煙霧。 由汗酸、體臭混合而成的味道,讓人忍不住屏住呼吸。 “買定離手!買定離手!” “啊啊啊!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就是贏不了!” “我就不信這次還是‘雙’!” “不行!我要再賭一把!這次我一定能贏!” …… 猜大小、猜單雙、玩雙六、打麻將、以及好多青登叫不出名字的賭博游戲…… 任屋內的光景,非常符合青登對賭場的印象。 吵得耳朵發疼。 混亂的場面讓眼睛看得很累。 極樂與極悲的情緒,反復轉化、上演…… 10分鐘前還一臉狂喜的人,可能10分鐘后就露出悲痛欲絕的神情。 3分鐘前還面如死灰的人,也許3分鐘后就像范進中舉一樣樂得又哭又笑。 人世百態……仿佛都能在這片名為“賭場”的空間里呈現。 青登很討厭能輕松將一個乃至數個家庭給毀了的賭博。因此在進入任屋后,青登的眉頭就沒松過。 佐那子也是這般,她對賭場的環境顯然很不適應,漂亮的小臉皺了起來。 “仁王大人,現在正是任屋生意最好的時間段,所以人比較多,請跟緊我了。” 佐達利臣領著青登等人,緩緩走進任屋的深處…… …… …… 任屋,后院—— 咚! 如大雁般橫向飛越大半個院落的箭矢,穩穩地扎進10米外的箭靶靶心,箭羽因反作用力而劇烈搖擺。 北原耕之介放下手里的和弓,望了眼自己剛才的“戰果”,不滿地撇了撇嘴。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