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即使是旗本武士,因無官可做、無事業(yè)可干而只能賦閑在家,靠家里人的接濟過活的“米蟲”,要多少有多少。 這就是這個國家的現(xiàn)狀。 安逸生活導致的武士數(shù)量的大爆炸,令幕府及各個藩國的官場老早便是僧多粥少。 為了做官,為了得到余生不用再愁吃穿的“鐵桿莊稼”,武士們各施本領,卷得爆棚。 拼家世,拼財力,拼關系……“重出身,不重能力”的社會架構,注定了起點不好的人幾乎沒有出人頭地的可能。 哪怕是近年來很有話題度,以一介下級旗本的身份升至現(xiàn)今高位的勝麟太郎,都是因連續(xù)得到了貴人的相助,才得以擁有今日的地位。 新妻寬的家境雖還算可以,單論家祿的話,算得上是“中級旗本”,但這樣的地位不過只是高不成低不就。 不會像下級旗本那樣連日常的吃穿用度都難以保證,可也不會像大身旗本那樣,稍微勾一勾手指,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官職。 新妻寬不甘心一輩子只做一個除了劍術之外一無所有的白身。 對于野心勃勃,渴望立下巨大功名的新妻寬來說,要想讓自己的抱負得以實現(xiàn),就必須得另辟蹊徑! 所以,他的目光定格在了去年那場由會津藩主松平容保主辦的劍術大賽上。 他寄希望于這場大賽。 在這場規(guī)模空前的大賽里奪魁,一戰(zhàn)成名,獲得千葉家族或某個藩的藩主的賞識——他如此計劃著,如此渴望著。 結果……就因橘青登的橫空出世,讓這一切皆化為了泡影。 雖然不想承認,但青登是時展現(xiàn)出的強大,讓新妻寬直到現(xiàn)在仍覺心有余季。 我怎么可能打得過這樣的怪物……正當他心生如此悲念時,一個神秘人突然出現(xiàn)。 此人交給了他一顆古怪的藥丸。 這個藥的功效,簡單來說就是能讓你的精神高度集中。讓你的心境進入一種近似于“心無雜念”的狀態(tài),從而提高反應速度與思維能力……那人以充滿蠱惑力的口吻如此說道。 雖有著很顯著的功效,但也有很強的副作用,這種精神高度集中的狀態(tài)只能持續(xù)一柱香的時間,待這種狀態(tài)過去后,使用者會發(fā)很重的高燒,如果能挺過這高燒,那相安無事。如果挺不過,那就……那人這般補充過后,伸手在自己的脖頸上橫向劃了一下。 由身份不明的人所贈出的來路不明的藥物……按理來說,新妻寬是絕不可能吃下這種天知道究竟是用什么東西做出來的藥。 然而……那個時候的新妻寬已然失去了理智。 對功名的念想,對勝利的渴望,對青登的嫉妒……由以上種種混合而成的復雜情感,讓新妻寬失去了正常的思辨能力,整個人陷入了一種歇斯底里的狀態(tài)。 他一直猶豫到了最后一刻,最終還是選擇了把這枚古怪的藥丸咽落入肚。 那個神秘兮兮的男人沒有騙他,這顆藥丸的功效確是令人驚駭萬分。 在藥丸沉入胃袋的數(shù)秒后,他的全副身心變得空前……寧靜。 是的。就是寧靜。 外界的一切聲音仿佛都遠離了他,腦海里提不起半點雜念,注意力集中得可怕,走路時腳掌仿佛不是踩著堅實的地面,而是踩著一朵朵軟綿綿的浮云。 本不是青登對手的他,在此藥的幫助下,硬是與青登戰(zhàn)成平手、不相上下。 我能贏!我能戰(zhàn)勝青登! 在他為自己能與青登打得難分難解而歡欣鼓舞時……接下來所上演的一幕幕,打碎了他所有的自信。 靠著數(shù)十倍于常人的劍術天賦,青登現(xiàn)場學習他的刀法,僅須臾的功夫,便將“平手”的局面改變成“略占上風”,緊接著又一口氣扭轉成“徹底壓制”。 使盡了渾身解數(shù),連“吃藥”這種下作手段都使出來了,卻還是敗在青登的劍下…… 還未等新妻寬細品慘敗的苦楚,神秘人事先說明的吞服此藥后會引發(fā)的后遺癥,便侵襲了他的身體。 他當場發(fā)高燒。體溫之高讓看診無數(shù)的老醫(yī)生都嘖嘖稱奇。 在床上躺了一個多月后,這波仿佛能蒸發(fā)血液、腦漿的高燒才總算是退去。 但這并不代表他的身體痊愈了。 繼高燒之后的,是連站都站不穩(wěn)的乏力,以及感覺世界在旋轉的暈眩。 吃了無數(shù)名貴的補品;受到家人、仆人們最悉心的照料,就這樣又休養(yǎng)了數(shù)個月。一直至近日,他才終于感覺自己的身體恢復回到吃藥前的狀態(tài)。 不僅沒能贏得比賽的冠軍,反而還弄傷了身子……真可謂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不過,怎樣都好了。 相比起這些,不知道接下來該何去何從的迷茫,才是現(xiàn)在最讓新妻寬覺得痛苦的事情。 ——可惡……可惡啊……! 新妻寬重重地嘆了一口氣,一邊“唉”的一聲把滿腹不甘化為聲音,一邊平伸雙手撐住面前的墻壁,腦袋垂低,眼睛緊閉。 ——我已經(jīng)……拼盡我的所有了啊…… ——練劍練到掌心破皮了無數(shù)次,有好幾回累到幾欲咳血。 ——找遍了所有能找的關系,試遍了所有能試的方法,卻還是欲求一官而不得…… ——就因為我的出身不夠好……就因為我的家格不夠高…… ——論才華、論努力,我都比那些醉生夢死、只知吃喝玩樂的飯桶們要強多了啊! ——我到底……到底要到什么時候才能飛黃騰達啊……! 新妻寬的雙手十指漸漸收緊,指甲在木制的墻壁上刮出刺耳的尖銳聲響。 昏黃的燭光將新妻寬的凄涼身影拉得老長。 就在這時候,陰風徐來,燈火搖晃。 “新妻君,你的精氣神比我想象中的要好上不少嘛。” 猝不及防間,新妻寬突然聽到背后傳來一道對他而言似曾相識的年輕男聲…… 頓時瞪大雙眼的他,連忙轉身向后。 只見一名青年大馬金刀地坐在敞開的窗臺上。 因為背光,所以青年的臉龐處于相對的黑暗中,讓人難以看清他的五官。 不過,即便如此,新妻寬還是于第一時間認出了對方。 “是你……!” “沒錯,就是我。” 青年微微一笑。 “沒想到你居然還記得我。”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