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幻附淀?這是什么東西?” 驀然聽見聞所未聞的陌生名詞,西野不覺蹙起眉頭。 “簡單來說,這是一種由法誅黨所研制出來并暗中散布到關東的慢性毒藥……” 我孫子將幻附淀的模樣、藥效等重要信息,言簡意賅地逐條概述。 待我孫子的講解完畢后,西野難掩震愕地瞪大眼睛。 “這……這……” 他結結巴巴地吞吐破碎的字眼,遲遲說不出半句成型的、有具體含義的話語。 可輕松毀人心智的藥物;破壞關東的民生,動搖幕府的統治根基……我孫子適才所述的每一樣事物,都超脫了西野的想象,使他久久緩不過神來。 這個時候,我孫子把話接了下去: “打倒腐朽的江戶幕府,建立一個民康物阜、所有人都吃得飽飯的太平盛世,乃大鹽黨的最高宗旨、吾等的畢生溯愿。” “單從目的來看,吾等與法誅黨都以推翻德川家族的殘暴統治為己任。” “志同道合的我們即使沒有歃血為盟,也應該互不阻撓才對。” “可實際上,我們之間卻是水火不容的關系。” “西方有句話,叫作‘異端比異教更可恨’——呵,用這句俗語來形容吾等對待法誅黨的態度,真是再合適不過了。” “法誅黨的倒幕手段,實在是過于激進。” “破壞糧倉、水井下毒、拐騙人口……凡是能給幕府添麻煩的手段,他們都樂于使用。” “在他們眼里,不管是武士、平民,還是國人、異邦人,全都是可以放棄、犧牲的對象。” “為了削弱幕府的力量,竟不惜在關東投放如此危險的藥物……簡直瘋了。” “雖同為倒幕結社,但我們大鹽黨的核心方向,是讓全天下的所有百姓都能過上吃得飽、穿得暖的好日子。‘打倒江戶幕府’只不過是我們實現此目標的手段而已。” “反觀法誅黨……我個人認為他們完全是將手段當成了目的。” “所有的資源、所有的時間、所有的心思,悉數投入進‘倒幕’的目標之中。” “只考慮到打天下,從未思考過治天下” “簡而言之,西野君你可以把我們大鹽黨理解成‘溫和、理智的倒幕派’,將法誅黨理解成‘激進、狂熱的倒幕派’。” “法誅黨的這種不顧民生疾苦的殘酷行為,在我們眼里乃本末倒置、不可理喻的暴行。” “于是,為了阻止法誅黨的瘋狂行徑,組織派我潛入法誅黨,搜集他們制銷危險藥物的證據。” “幕府的袞袞諸公再怎么無能,也肯定知道若是任由這種可使一個健康的大活人淪為神志不清的廢人的可怕藥物傳播,將會引發多么恐怖的災難。” “只要能將法誅黨制作、散布幻附淀的決定性鐵證移交給幕府,便能引起幕府對法誅黨的注意。” “這般一來,就可借幕府的力量來削弱乃至討平法誅黨,最起碼也要阻止法誅黨繼續散布幻附淀……” 我孫子的話還沒講完,西野便以無悲無喜的口吻插話道: “借刀殺人嗎……” 我孫子微微一笑: “是的,大體就是這么個意思。幕府和法誅黨都是我們的敵人。挑起兩派敵人的互斗——你不覺得這是最高明的計策之一嗎?” “計劃就是這么個計劃,可當前卻出現了一個問題。” “法誅黨尤擅管控情報。” “法誅黨對幻附淀寄予厚望,視其為打敗幕府的重要‘兵器’。” “據悉,在一年多前,曾有人僅差一點兒就成功揭露法誅黨暗中散布幻附淀的罪惡行徑,然功敗垂成。” “此事發生之后,法誅黨大大提高了涉關幻附淀的全部機要情報的保護力度。” “我已在羅剎的身旁潛伏多年,可直至今日仍未搜集到半點可堪一用的線索。” “這是一場分秒必爭的戰斗。” “若不盡快鏟除幻附淀,那么每時每刻都有可能會出現新的受害者。” “事到如今,我已決定孤注一擲——我打算強闖羅剎的臥室。” “羅剎喜歡在臥室里辦公——僅憑這一點便足以作為鋌而走險的理由。” “然而,羅剎從不允許外人接近他的臥室。” “不論何時,他的臥室門外都會有他的親信——一個名為玄十郎的武士負責值守。” “若不擺平玄十郎,進入羅剎的臥室便無從談起。” “然而,玄十郎是一個木訥到極點的男人,跟塊石頭一樣。” “既無個人興趣,也無明顯的性格弱點。” “他唯一的愛好,就是聽羅剎的安排、尊奉羅剎的命令。” “只要羅剎命令他看守臥室,他就能像尊石像一樣屹立在其臥室的門前,一步也不離。” “一言以蔽之——他不是一個可以靠調虎離山、暗度陳倉等計謀應付的對象。” “要想突破玄十郎的警戒,唯一的辦法就是動用武力。” “但是,我的身手平平。” “而玄十郎又是一個神道無念流的高手。” “哪怕是十個我一起上,都沒可能打敗他。” “因此——西野君,我需要你的幫忙。” “倘若有你的配合,區區玄十郎,隨手便可將其制服。” “我算準了愛才如命的羅剎,一定會為了收服你而將你關進大牢。” “我之所以會蒙騙你,給你喝特制的紅茶,裝作逮捕你……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今天啊。” “唯有這樣,才能順利成章地把你帶進羅剎的大本營。” 我孫子說完了,牢房被寂靜包圍。 西野目光炯炯地筆直注視我孫子的臉。 嘴角含著淡淡笑意的我孫子,一言不發地默默等待西野的回復。 大概5秒鐘后,西野出聲了: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