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最新網址: 只不過是一張啥內容也沒有的信,有啥好樂呵的?西野心想。 “嗯……該怎么說呢……” 海老名低頭沉吟,作思考狀。 這個時候,一之瀨插話進來: “簡單來講——就在前不久,我們查到一位名叫鳳凰屋彌太郎的札差與法誅黨有染。而這名札差的字跡,跟這封信里的字跡一模一樣。” 不知是有意的還是無心的,在說到“札差”一詞時,一之瀨換上了輕蔑的口吻。 姓氏里帶有個“屋”字……非常典型的商家姓氏。 《武家諸法度》有規定,武家子弟不得經商。 經商的基本都為平民或是通過各種手段將籍貫改為武士的“原平民”。 絕大部分的平民都沒有姓氏,所以擁有一定財力的商人,常會將店鋪的商號當作自己家族的姓氏。 但凡是姓氏為“XX屋”的人,基本都是商家子弟。 西野的眉頭猛地一挑,口里嘟囔道: “札差……?!” 札差——江戶的某類特殊商人的統稱。 對江戶的百萬居民……尤其是對江戶的武士們而言,札差可謂是令人恐懼的存在。 武士們的薪金稱為“祿”。 按照身份的不同,共有3種類型的“祿”——知行、扶持米、給金。 “知行”——就是指分封的領地。 比方說“十萬石的知行”,意思就是所擁有的領地的米的產量總和為十萬石。 能夠擁有知行的,無一例外皆為身居頂流的上級武士,比如藩國大名、大身旗本。 “扶持米”——基本上是中層武士的薪金支給方式。顧名思義,這就是直接給米了。 不管是貴為火付盜賊改番隊長的青登、我孫子,還是一介奉行所同心的西野,每年所拿的祿都是扶持米。 扶持米的發放并非一次性的,而是一年有三次相對固定的發放時間。 以100俵的俸祿來做例子:春天發25俵,夏天發25俵,冬天發最后剩下的50俵。 這種分期發放的方式稱為“切米”。 能拿扶持米的武士,大體類似于近現代的中產階級。 扶持米的給予數額大約在30俵到400俵之間。 100俵米在交完稅后大概能換到18兩金。 也就是說,能拿扶持米的武士的年收入,約在5兩金到72兩金之間。 這在江戶時代,已屬人人艷羨的收入水平。 “給金”——光從名字來看,便知這種支付方式是直接發放現金。 領取給金的武士皆為社會等級較低的下等武士。 地位最低的武士每年只能拿3兩一分。 一分相當于1/4兩。 這種每年只能拿3兩1分的微薄薪金的武士,被蔑稱為“三一武士”。 “三一武士”的生活水平……只能用慘不忍睹來形容,莫說娶妻生子了,連自己都很難養活,生活水平基本與貧農相當。 食不果腹、衣不遮體的三一武士們甚至曾鬧過因去不起最廉價的岡場所(地下窯子),故跑到宿屋(旅店)墻外去偷聽云雨之事,淪為一時笑柄。 江戶時代的經濟采用“米本位”,即米價是所有商品的定價基準。 簡單來說,江戶時代的米就相當于21世紀的黃金,是實打實的硬通貨。 “知行武士”也好,“扶持米武士”也罷,都必須把貢租和祿米換成貨幣,方能維持他們的日常生計。 總不可能每天背著個米袋子,以“物物交換”的原始方式,用米去購置柴米油鹽等生活必需品。 因此,擁有知行和領取扶持米的武士們,自然是要想法子將米換成錢,然后用錢去買商品。 于是,一種專門經營大名貢租和武士俸祿的特殊商人,如江戶的“札差”、大坂的“藏屋敷”、“掛屋”等應運而生。 “札”就是武士領祿米的憑證,領取人的名字用刀刻在竹片上。日語里“差”這個字有“塞、插”的意思,“札差”的名字就是這樣一個意思。 這種商人用錢來收武士們的米,然后再把這些米集中起來販賣給米商。 武士們用米換錢的時候當然要支付一定的手續費。 以江戶的札差為例:札差買米的費率,為每百俵米收取金1分。 而札差把米賣給米商的時候,也要收取手續費,費率為每百俵米收取金2分。 也就是說,札差們每經手一百俵的米,就能賺取3/4兩的手續費——所謂的“暴利”,不外如是。 在淺草附近的隅田川岸邊,有著51個幕府的大糧倉,此地同時也是幕府發放祿米的地方。 為了便于交易,札差皆在藏前開設名為“藏宿”的店鋪。 “藏”在日語里乃倉庫的意思。藏前也就是倉庫前。 一座座藏宿在幕府的糧倉附近沿街排開。 每到發祿米的日子,隅田川岸邊一片熱火朝天。 武士們在領取祿米后,走個兩步路便能抵達附近的藏宿,將米換成錢。 這些壟斷了“大米交易”的特殊商人,乃最典型的、同時也是最為人所不齒的特權商人。 他們堪稱江戶時代的金融業者、“華爾街的大鱷”。 米是江戶時代的硬通貨。 在任何一個時代,壟斷了硬通貨交易的人……都會無比地可怕。 較之普通的平民,武士們的開支眾多。 保養武士刀、購置禮裝、聘請仆人、喝酒應酬……上述的每一樣,都是一筆不小的消費。 因此,哪怕是年收入幾十金的武士,也很難過上舒適的闊綽生活。 手握海量硬通貨,腰纏萬貫的札差,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巨大的商機。 于是乎,這幫“華爾街的大鱷”便以大名和武士的年貢與祿米作抵押,兼營高利貸,積累了堆金積玉的夸張財富。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