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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回尷尬的是小張了，他紅了臉，放下碗筷，站起身來對阿梅說道：“周董，我還是回去吧，本來我那邊已經在吃飯了，是你叫我，我才過來的。”

    “坐下，小張！”阿梅怒道，“這個家我說了算，我叫你吃你就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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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張只好坐下，重新端起碗筷，卻沒有了一點食欲。

    周老太太見阿梅如此放肆，氣得滿臉通紅，說道：“周梅，自從你來到我們家，這個家就被你搞得亂七八糟的。你先是把你姑姑一家攆走了，接著又把你爸爸氣癱了，現在大過年的，你非要把我們氣死是不是？”

    阿梅這段時間也是憋著火的，聽到這話，拍了一下餐桌，“我氣你們還是你們氣我？你明明知道我跟周潤芳他們不和，你還故意要他們來過年，你這不是明擺著跟我過不去嗎？”

    旁邊的周潤華看到阿梅這么對待自己的奶奶，也氣得滿臉通紅，把手里吃飯的勺子一扔，又把小桌板上的盤子拂到地上，用那只能動的手指著阿梅，“滾你滾！”

    周老太太見自己的兒子被氣成那樣，擔心又再出什么事，于是不再跟阿梅計較，站起身來走到周潤華的身邊，輕輕撫摸他的后背，說道：“潤華，別生氣，別生氣，不值得，不值得！”

    可是阿梅并不會像周母那么想，她站起身來，用手指著周潤華說：“你叫我滾？當初是你去深圳把我找回來的。我是你女兒，你二十多年前扔掉的女兒！你現在覺得我過分了，你自己呢？我問你，你當年狠心扔掉已經懷孕的郭敏，你的良心痛過嗎？”

    阿梅頓了一下，繼續發泄道：“要不是因為你當初的自私和不負責任，我會流落到孤兒院里去嗎？我會被人家推下河嗎？我會被李家輝打嗎？還有，你看看，我今天這個樣子，孩子有媽沒有爹，為什么？因為我沒有阿冰那樣的物質條件！我當時需要錢，所以才會把佟大勇讓給她，從而造成了這樣的悲劇！”

    阿梅說完，已是淚流滿面。

    周潤華聽到阿梅的這一番控訴，面如死灰，愣了一下之后，握緊拳頭捶自己的腦袋，兩行淚水也沿著臉頰流了下來。

    周父見狀，趕緊起身去拉住周潤華的手，一個勁地勸慰，勸完了周潤華又勸周梅，場面才慢慢冷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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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后，周父叫護工推走了周潤華，自己也領著周老太太上了樓，留阿梅和小張呆坐在餐廳里。

    阿梅長舒了一口氣，“小張，有煙嗎？”

    小張盯著阿梅看，“周董，你懷著孩子呢，不能抽煙。”

    “別廢話，拿煙來！”阿梅怒道。

    小張只好從衣兜里掏出香煙，遞了一支給阿梅，然后又起身給她點上火。

    這是阿梅自從懷孕以來抽的第一支香煙，她像一個很久沒有抽過煙的囚犯一樣，大口地吸吮著煙頭，煙霧大團大團地彌漫在她和小張之間，然后飄向屋頂。

    小張小心翼翼地看著阿梅，想說什么又不敢說，只好坐在那兒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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