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娘,我回來了。”張易安提著悅來茶樓的飯盒,推開已經受潮掉皮的木門,進了屋內。 房子后面是平時張家取水用的井巷,濕氣很重,夜風一吹,屋內隱隱有些發冷。 屋內一張缺了一角的木桌上, 點著一盞簡陋的油燈,布滿銅銹的托盤里,由塘邊燈芯草曬干制成的燈芯映著豆大的火光,將整個屋里照的影影綽綽。 張易安的親生母親背對著火光,坐在一臺織機前,摸黑織著粗布。 由于屋內太過昏暗, 她只能佝僂著身子, 將臉緊貼在層疊纏繞的線頭上, 去細細分清那經緯錯雜的織布,以防織錯了。 聽到兒子回來,張母趕忙起來,想要伸直腰,可是腰上傳來了一陣又一陣的刺痛,讓她不得不將身子微微向前傾斜,才會好受一點。 張易安趕忙將飯盒放在地上,上前扶住母親,慢慢挪到桌子前坐好。 “易兒回來了,還沒吃飯吧,娘給你從廚房拿了粗糧餅子,今天運氣好,還弄到了一碟咸菜和三少爺吃剩的肉,害怕涼了一直用被子給你捂著呢,這就給你去拿。” 張易安看著母親那佝僂的腰背和飽經滄桑的面頰,心里一陣辛酸,母親今年也才只有三十多歲,卻像一個五六十的老嫗一樣,皮膚干裂, 鬢間有了絲絲白發。 “娘,你的腰怎么樣了,要不要找郎中看看,都疼了這么久,這么拖下去不是辦法。”李易安著急道。 “沒事,風濕是老毛病,娘忍忍就過去了。聽那些伺候老爺的侍女說,現在世道越來越亂,什么東西都在漲價,娘還要給你攢錢買書呢。” 張母抿嘴一笑,勉強擠出一抹微笑,腰上傳來的刺痛越來越重,為了不讓兒子擔心,她不得不強忍住痛意,準備去給張易安拿晚飯。 “我可以帶你去顧府的醫館,那里看病抓藥不花錢的。”張易安看著母親額頭的虛汗,他知道這病不能再拖下去了。 “不用了, 明天我還有工要做, 脫不開身的, 要是請假,總要少幾天工錢的,娘忍忍就能挺過去。” “可是娘,他們明知道你腰有病,還讓你去浣衣,這不是明擺著欺負人嗎。那水那么涼,你這病豈不越來越重。” “哪有你說的那么嚴重,為娘這病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就這幾天因為天氣原因,可能稍微厲害點,過些日子就好了。 你先趕緊去把衣服換了,這衣服是你父親專門送給你的,面料金貴的很,不要弄臟了。”張母面色慈祥道。 張易安心如刀絞,可還是點了點頭,脫下了這套絲綢面料的長衣。 他與顧順結交,在外代表的是張家的臉面,穿的太破爛,丟的可是張家的人。 所以張培恩特意命人趕制了幾套衣服,用于張易安出府的時候穿。 這也是這些年里,父親第一次送他東西。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