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趙志剛杯子里的水添到第三次的時候,起風了。 春節剛過不久,還未春河解凍、萬物復蘇,來自西伯利亞的寒風掠過群山,發出一連串“嗚嗚”的輕鳴。當寒風撲面而至,隨之而來的就是透骨的寒意。 燕破岳射擊的鋼珠,在空中仿佛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推到般,拉出一道詭異的弧度,最后落到了距離汽水罐足足八九米遠的位置。 看到這一幕,燕破岳和蕭云杰齊聲叫道:“shit!” 鋼珠不是子彈,它雖然是鋼制的,分量并不比子彈輕,但是用彈弓打出來,飛行速度要慢得多,被風力影響造成的作用自然也大得多。剛才好不容易總結出來的規律和數據,現在加上“風速”這個變量,立刻變成了一道更加復雜難解的綜合應用數學題。 在燕破岳的指揮下,蕭云杰拿著一根布條站在那里,把手臂伸得筆直,任由那根布條在北風吹拂下揚起一個角度。 燕破岳面帶難色,嘀咕著:“手臂與布條的夾角為三十五度,這……好像是四級風?” “什么叫好像?” 蕭云杰真的怒了:“差之毫厘,謬之千里,你現在可是要測準風速,再去計算彈道公式,你這個好像,怎么讓我聽得心里有點發毛?” “你以為我是孤狼,天天抱著把狙擊步槍,在那里算風速、測濕度,腦袋瓜子里塞滿了各種計算公式啊?”燕破岳被蕭云杰揭短,卻臉不紅氣不喘,吼得理直氣壯,“這套計算公式我是曾經聽老爹講過,但是時間過了這么久,又不能學以致用,到現在還能勉強記得四五分,已經是我記憶力超群的結果了!” “那你還讓我站這里吹西北風,像個木偶似的擺造型,被凍得鼻涕都流出來了,真的很爽嗎?” 面對指責,燕破岳也有自己的理由:“我這不是想要觸景生情,看看能不能用曾經經歷過的畫面,刺激記憶力,把遺失的那部分知識重新尋找回來嘛。” 蕭云杰有點懷疑,又抱著幾分期待地問道:“結果呢?” 燕破岳兩手一攤,“嘿嘿”干笑:“原本是已經快想起來了,但是被你一打岔,更迷糊了。” 看著燕破岳那無恥的嘴臉,蕭云杰一翻白眼。 有了忽強忽弱的西北風照顧,燕破岳和蕭云杰想要命中一百二十米外的汽水罐,難度增加了何止十倍!燕破岳整整打了一百顆鋼珠,打得是一會兒近一會兒遠,愣是一發也沒有命中目標,看得蕭云杰在一邊直咧嘴,時不時還冷嘲熱諷幾句。但是當換到蕭云杰時,他也沒有逃脫鴨蛋的命運,燕破岳在一邊過分夸張的笑聲,更是讓他心煩意亂。 頂著西伯利亞吹來的寒風,連續打了幾組鴨蛋后,天空中竟然洋洋灑灑地飄起了雪花,燕破岳伸手接住了一片雪花。他們身處遠離繁華都市的群山當中,也遠離了工業化建設帶來的污染,這片六棱形的雪花,猶如天鵝毛般白得讓人心醉,落到燕破岳的掌心,帶來一陣微微的沁涼,旋即就化成了一滴晶瑩的水珠。 放眼望去,天與地之間到處都是漫天飛舞的雪花,它們在北風的吹拂下,在空中歡快地挪動著,跳躍著。而那山風掠過群山叢林發出的“嗚嗚”聲響,就像是給它們在奏樂,讓這群雪之精靈,顯得愈發地活潑開懷起來。 站在這片風與雪的世界里,燕破岳仰起頭張開雙臂昂然屹立,那個動作像極了泰坦尼克號中站在船頭迎風而立的露絲與杰克,看著雪花像有了生命般圍著燕破岳打轉,就連站在一邊的蕭云杰,心中突然都涌起了一種可以稱之為驚艷的感覺。但是燕破岳仰面朝天,吼出來的話,卻在瞬間打破了這一刻的寧靜與美麗:“賊老天,有你這么坑爹的不?!” 有了風速這個變量,想要用彈弓精確命中一百二十米外的汽水罐,已經變成了相當困難的任務,他們兩兄弟現在還沒有適應,這又下起雪來,空氣濕度產生劇烈變化自不必多說,這視線受影響程度更是到了登峰造極,燕破岳這個時候已經明白,今天想要準時完成任務,到餐廳去吃熱氣騰騰的可口飯菜的可能性,已經是微乎其微了! 在上千米外的小山坡上,趙志剛從車里拿出一張太陽傘,把它支撐起來。 一傘,一椅,一爐,一壺,一茶杯,一人,在群山環繞下,在漫天風雪中,他老人家獨自一人,悠然自得地品著小茶,身上自然而然有了一種“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的灑脫韻味。通過望遠鏡,勉強看到在一片風雪中仰天狂吼的燕破岳,趙志剛舔舔嘴唇,臉上露出了絕對不懷好意的微笑,他從口袋里摸出一個小工作筆記本,從上面抽出別在本上的圓珠筆,一邊寫著什么,一邊在嘴里念叨著:“彈弓訓練,適應度,良;預計七日后,再次進行實彈射擊訓練;十四日后,進行單人運動突擊戰訓練;二十一日后……” 燕破岳和蕭云杰兩個人回到軍營時,已經是第二天凌晨兩點鐘,兩個人凍得活像是兩根冰棍,而趙志剛就站在軍營大門前,靜靜地看著他們。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