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北方淪陷（一）

    天下最大的隱患莫過于朝廷中樞失去控制的人或者手段，中樞失去駕馭，縱使有忠于朝廷的大臣，也無力挽回大局。西晉時中國北方，并州遭到的破壞最為嚴重，幽、冀、青、兗四州皆保有有生力量能夠有所作為，而且涼州也足以給秦、雍兩州提供援助。上述的狀況下，如果有雄主并且任用他，五胡之亂也不是不可以勘定，就算不能，也不會讓北方陷于如此境地。

    晉惠帝失去了對中樞的駕馭能力，等到懷帝、愍帝在位時，局勢已經非常危急了，而他們又不是那種雄主，所以局勢只會更加糜爛。等到元帝于江左稱帝后，他本意是固守江東，也沒有攻略北方恢復故土的打算，這就使得河西雖然還在漢人的掌控中，但也難以對局勢起到大的改變。這樣的中國北方除河西外皆遭到異族的蹂躪。

    惠帝西遷以后能夠號令中原的人，莫過于河南的行臺。然而荀藩手上沒有兵力，所以也難有作為。荀藩在建興元年九月薨，愍帝讓他弟弟荀組接替他的職位。等到元帝大興初年，他受到石勒的進攻，不得已率屬下隨從數百人，從許昌渡江向江東而去。

    當時的北方諸藩鎮，就數青州茍晞、幽州王浚較強，丁紹作為冀州刺史也能抓捕誅殺境內的羯賊。前面的章節中，石勒四處攻略時就已經消滅了茍晞，丁紹則在永嘉三年(309年）去世，王斌接替了他的職位，在十一月時被石勒殺害。王浚則兼管冀州，但他也沒有能力守衛疆土。

    王彌進入洛陽后縱兵掠奪，劉曜阻止他的這一命令，但王彌沒有理會他。于是劉曜讓手下牙門將王延去阻止他們，王彌知道后派兵與劉曜派來阻止的兵士相互攻打。不久后長史張嵩勸他們停下來別打了，讓劉曜向王彌道歉，兩人就沒有大動干戈了，但兩人的矛盾就越發加深了。兩人結怨是因為王彌先于劉曜進入洛陽卻因此不待見自己，于是兩人就這樣產生了嫌隙。王彌帶著部下往東屯兵項關，司隸劉礅勸王彌退回去占據青州王彌采納了建議。他讓左長史曹嶷回家鄉招募鄉勇并把自己的家人也迎過來。后來劉礅又勸王彌去攻打曹嶷，收服他的部下然后去誅殺石勒。于是王彌讓劉礅到青州令曹嶷帶兵與自己相會，卻欺詐石勒邀請共同前往青州。劉礅到了東阿就被石勒的游騎擒獲，石勒從他那里發現了王彌寫給曹嶷的書信，頓時大怒，于是殺了劉礅，并不懷好意的邀請王彌來參加自己的宴會，王彌果然來了，石勒親手把他斬了，兼并了他的部下。這個王彌在匈奴漢國中比較有智慧謀略，他的實力也僅次于石勒，既然王彌部下被兼并了，那石勒就更加肆無忌憚了。

    永嘉五年（311年）十月，石勒協滅掉茍晞兼并王彌部下的大勢向南侵犯豫州，打到長江才引兵而還。于是在葛坡屯軍，并修繕房屋，發展農業建造大船，為前往建業做準備。當時碰上陰雨天氣，長達三個月。永嘉六年二月，元帝發布檄文讓四方的勢力前去討伐石勒。江南的勢力集結在壽春，這時石勒部下大多水土不服染上瘟疫再加上糧草補給不足，死亡人數占半。石勒與手下諸位將軍商量接下來該怎么辦，這時右長史刁膺勸石勒先讓諸位將軍退下，等到大軍撤退后才看局勢再做打算。石勒不甘心就這樣狼狽撤退長嘆一聲，謀士張賓進言道：將軍攻陷帝都，抓獲天子，殺害王侯，并侵犯皇帝的嬪妃，數遍將軍的頭發也難以數盡將軍的罪過，難道還要我奉承你嗎。建業有三臺作為防御十分穩固，西臨平陽，應該出兵北上占據它。東晉軍隊集結壽春，只是畏懼將軍攻打他們。如今聽聞撤軍，必然欣喜于將軍你撤退，也不會派出奇兵去追擊。大軍的輜重都可以棄于回去的道路上，而我們真實意圖則是大軍開向壽春，輜重問題已經解決，等到大軍要回去的時候也不用擔心進退不得。石勒拍了下頭摸著胡子說到，先生的計謀太妙了。于是把刁膺貶為為將軍提升張賓為右長史，號右侯。石勒遣侄子石虎率鐵騎兩千去長抵御壽春的防線。這時江南運輸物資的船到達，被他繳獲有布匹、米的船有數十艘，將士們都去爭搶沒有防備被東晉的伏兵大敗于巨靈口，掉入水中溺死者五百余人。石虎于是后退百里回到了石勒的軍隊中。

    石虎大敗的消息傳來，軍中人心動蕩皆言東晉的大軍已經到來了。石勒整頓兵馬等待東晉軍隊到來，但東晉軍隊畏懼有埋伏沒有進攻，退回到了壽春。石勒雖然剽悍，但他這個時候還是和流寇沒什么區別。前面被他擊敗的軍隊都是些饑餓疲倦的，并非精兵。此時石勒軍隊缺糧又有瘟疫蔓延，東晉這邊兵足馬壯，兩邊的狀況完全相反，集中全力打敗他，石勒必然沒有精力能夠馬上收取薊州，那時王浚的幽州部下也可于我們互為犄角，北方的形勢也不會惡化的這么快。放任他們不管，難道不是很可惜嗎。

    然而石勒帶來的危機遠不僅如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