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殷浩桓溫北伐（三）

    永和七年（351）十二月，桓溫對外放話要北伐，他向朝廷上完奏表后就開始行動。他從順著長江而下抵達武昌，手下的部眾有四五萬之多。這時有人勸殷浩先避下桓溫的聲勢先離他遠點再說。吏部尚書王彪之對會稽王道“如果殷浩這時辭去官職，人心就會崩潰的，天子一人在朝中，應當有人擔起保衛天下的責任，除了殿下還有誰能夠擔當此任。”他又勸殷浩“桓溫他違抗朝廷命令問罪與你，你作為百官之首，事情已經發展到了這一步，互相猜忌也沒有辦法避免，他想要行匹夫之事，怎么會讓你有后路呢？你只需靜靜等待他前來，讓宰相會稽王司馬昱寫手書于他，以表示我們的誠意，對他曉以成敗的后果，他必定能夠明白我們的意思。如果他不奉命行事，那么我們就發中詔。如果這樣他還是不奉命，我們就只好出兵制裁他了。”

    會稽王手書于桓溫曉以利害，桓溫也給朝廷一個臺階下就率兵回到了自己的地盤。當時雙方還未起釁端，所以桓溫必然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這次只是想要做個樣子來恐嚇下朝廷，寄希望于朝廷陷入他營造的恐慌氛圍中對自己低頭。其實知道內情的人不為所動就知道他黔驢技窮了。殷浩并非不知道桓溫是如此做的，那么簡文帝也一樣知道桓溫是怎么想的，他之所以對桓溫的軍事威脅不為所動，也未必是在等待王彪之來教他該如何做。

    永和八年（352）九月，冉智滅亡，殷浩決定趁此良機出兵北伐。他率兵抵達壽陽。殷浩暗中誘騙苻健手下的大臣梁安、雷弱兒等前去殺害苻健，許諾他們事成之后讓他們掌管關右。當初魏脫死后，他的弟弟魏憬代為領導他哥哥原來的部眾，姚襄眼饞這些人馬就殺了魏憬兼并了他的部曲。殷浩因此對他十分厭惡，他讓劉啟守衛譙地，把姚襄遷移到梁地。魏氏兄弟之前與殷浩交好，姚襄于是對殷浩也是很畏懼的。這時姚襄部曲中有人想要投靠殷浩，姚襄立馬就殺了他們。殷浩于是找到機會誅殺姚襄。

    這時苻健殺害大臣，苻健兄長的兒子苻黃眉從洛陽向西逃跑。殷浩還以為梁安他們殺害苻健的事情已經辦成了。他一想此時苻健已死，就決定進軍洛陽，修復司馬先帝的園陵。于是他讓姚襄作為前鋒先行，冠軍將軍劉洽坐鎮鹿臺，建武將軍劉遁據守倉垣，他又向揚州求援兵用來專門鎮守洛陽，但是朝廷詔令不許，在他們看來殷浩絕對沒有能力能夠收回洛陽，只是想要借機勾結敵將，以求自己的私利。

    但是在關于苻健對此事的記載中事情又不是這樣的。張遇從許昌前來投降苻健，苻健此時犯了好色的毛病，他納了張遇的后母韓氏為自己得昭儀。每次他見到眾人中的張遇就說“張遇是我兒子。”漸漸的張遇就對苻健很是記恨，他招納關中諸位將軍想要以雍州之地作為資本歸順東晉。于是他與苻健的黃門劉晃密謀于夜晚偷襲苻健，沒成想事情被發覺了，于是張遇他們都被苻健殺了。和張遇一伙的將領孔特起兵于池陽，劉珍、夏侯顯起兵于漢縣，喬景于雍州起兵一時之間叛變的人數多達數萬之眾，他們遣使向桓溫、殷浩求救。而梁安、雷弱兒后來都被苻生殺了。

    永和九年（353）十月，殷浩進軍山桑，他又讓姚襄做先鋒。姚襄知道殷浩是想要借機消滅掉自己的勢力，于是他果斷反叛反擊殷浩。殷浩不敵姚襄只得丟棄輜重，退兵到譙城自保。十一月，殷浩遣劉啟、王彬討伐位于山桑德姚襄，結果他們不是姚襄的對手都被他所殺。桓溫此時借機上疏列舉殷浩的罪狀。永和十年（354）二月，朝廷廢殷浩為庶人，遷徙到東陽的信安縣。至此，朝廷已無能夠與桓溫抗衡的人。觀殷浩的失敗，其實他是敗于兵力不足。殷浩自知兵力不足，他就想要接納前來歸降自己的人。孔嚴曾對殷浩道“歸附投降之人，都是些人面獸心之輩，貪婪又與我們不親近，難以以道義感化他們，讓他們聚集在城內與我們自己人雜居，你經常與他們有所接觸，發放府庫的物資接濟他們，就足以迷惑他們的視聽。”

    然而姚襄他們等不是這樣就能夠迷惑到到的，殷浩也不是不知道，只是想要借用他們的勢力暫時為自己所用，他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朝廷在下游的兵力不足已由來已久了，并非殷浩的過錯。考慮到他兵力不足，由于地廣民稀，殷浩就派人開辟江田得田千余頃，所收的糧食作為軍糧。殷浩死后，他原來的手下官員顧悅之上疏歌頌他，稱他“驅趕豺狼，剪除荊棘，收羅流民，廣開屯田，櫛風沐雨。”他的忠心辛勤也是能夠由此可見一斑的。

    當時不想出兵的人，大多是些養尊處優，優游逸豫，只知道說北伐之事不可為，卻不肯自己出力干事的人。他們如果知道殷浩的風采，就不會自行慚愧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