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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瀟保持著緊握黃梨木發(fā)簪的姿勢。

    突然一雙血手抓住了自己。

    易瀟恍然一驚，下意識(shí)想擺脫那雙血手，卻聽到一聲極為虛弱的聲音。

    “別擔(dān)心”

    那雙沾染血污的眼睛恢復(fù)了清明。

    南海小師叔笑了笑，聲音有些沙啞：“我認(rèn)得你，你是慕容的兒子。”

    易瀟神情復(fù)雜，點(diǎn)了點(diǎn)頭。

    陶無缺落寞笑了笑，道：“你在思考我為什么會(huì)在這里？”

    易瀟點(diǎn)了點(diǎn)頭。

    這個(gè)男人的一生都是世人難解的疑團(tuán)。

    “我的女兒如何。”陶無缺咳嗽一聲，雙眼隱隱有些渙散。

    “身負(fù)讀心天相，極為了得。”易瀟認(rèn)真回答，道：“但無法如常人般行走。”

    “好。很好。”

    陶無缺居然笑了三聲。

    果真是一個(gè)很古怪的人，易瀟無論如何是笑不出來的。

    “她就在門外，您要不要見一面？”易瀟斟酌著換了措辭。

    陶無缺緩緩撫摸著那根插入自己額頭的黃梨木發(fā)簪。

    見簪如見人。

    聲音有些悲涼。

    “已經(jīng)見過了。”

    陶無缺垂下眉眼，問了易瀟一個(gè)問題。

    “你以為我入魔了？”

    易瀟氣息一滯。

    陶無缺淡淡微笑，指向自己的眉心，道：“眼見為實(shí)，耳聽為虛。”

    易瀟抬起頭。

    那里血口狹長。

    黃梨木發(fā)簪插入的乃是一道舊傷口。

    “上一次，便就是這根黃梨木刺穿了眉心天穴。”陶無缺笑了笑，道：“你猜猜是誰？”

    易瀟面色蒼白。

    “這真的是尊佛塔嗎？”

    “如果是一尊佛塔，為何墜入地獄，染上邪氣？”

    “你難道就沒有想過，連那尊地藏菩薩都恨不得逃離這里，轉(zhuǎn)世離開。這究竟是為什么？”

    陶無缺一字一句發(fā)問，問到易瀟心底。

    “佛門之所以泯滅，便就是修佛到盡頭，會(huì)發(fā)現(xiàn)一件很可笑的事情。”

    陶無缺抬起頭，露出燦爛白齒。

    “不死不滅，反修成魔！”

    地藏王塔轟鳴！！

    易瀟心神狂震！

    陶無缺極為強(qiáng)悍的抬起頭，冷笑道：“我便是要說出這天地間的真相，你能奈我何？”

    他氣血極度衰敗，被地藏菩薩那一刺之下再無生機(jī)回轉(zhuǎn)。

    可那具軀體太過強(qiáng)悍，氣血居然再度逆轉(zhuǎn)。

    寂滅之后，更加強(qiáng)盛。

    如今這具軀體煞意太濃，不為他所控。

    不是佛，乃是魔。

    “哪里有真正的不死不滅？”陶無缺抬起頭來，淡淡開口，氣血不斷涌出，額頭那根黃梨木發(fā)簪無比猩紅。

    “這尊軀體修佛入魔，早就不是我的。”他的目光有些悲哀，輕聲而笑道：“今日便毀了吧。”

    他緩緩抬起手。

    青銅大門傳來一聲巨響！

    易瀟看著那柄重達(dá)萬鈞的鎮(zhèn)海仙器不可思議拔地而起，化作一道流光。

    陸沉仙劍。

    直入陶無缺胸膛。

    將上一柄仙劍擊得粉碎。

    陶無缺七竅流血。

    卻面帶微笑。

    “我若入魔，世上誰人能殺我？唯有一人。”

    他緩緩低頭，極盡嘲笑。

    “地藏，劍主，師兄，你們都不行。”

    “能殺我的，唯我而已。”

    那柄陸沉仙劍微沉。

    整座地藏王塔一面被擊得粉碎。

    當(dāng)真陸沉。

    天崩地裂。

    那個(gè)一身血染的男人合上眼，任由黃梨木發(fā)簪插在眉心。

    天崩地裂，不入我耳。

    易瀟緩緩轉(zhuǎn)頭。

    看到一襲黃衫跌坐在地，捂住嘴唇。

    公子小陶在崩塌的青銅門后泣不成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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