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千山暮雪》
翰日國云丞相府的千金出生那天,下起了當年的第一場雪。紛紛揚揚灑落的白雪裹住了整片大地,云夫人的生命力仿佛也即將被窗外的白雪淹沒。丞相云天籌失去了一貫的冷靜,抱著剛出生的女兒沖到妻子傅婉盈床前:“盈兒,你睜開眼睛看看,這是我們的女兒呀。”云夫人臉色慘白,只是不安地皺了下眉頭,沒有蘇醒的跡象。云天籌回頭喝著下人:“快去請大夫啊,都愣著干什么!”
人群中一道戰栗的身影踏出一步:“大人,小人就是大夫。”
“那還不快點給她治!”懷中的女嬰似乎感受到父親的情緒,張開小嘴大哭起來。一旁的丫鬟連忙從主人手中接過孩子,細聲哄著,希望她別在這個時候添亂。
“回云大人,夫人因難產失血過多,這一口氣提不上來……”
“你想說你無能為力?”云天籌目光一凜。
大夫在云天籌凌厲的逼視下更是結巴起來:“小人……”
此時,總管徐天慌張地進來:“老爺,宮里派來了御醫,還帶了許多珍貴的藥材……”
云天籌聞言有片刻的失神,轉身看了看床上的妻子,嘆了口氣:“快讓他們進來救人。”比起自尊,怎么也是盈兒的性命重要。
御醫精湛的醫術和帶來的千年人參救醒了云夫人。
傅婉盈睜開眼睛的剎那,看見的是丈夫焦急的臉龐:“相公,孩子……?”
“醒了就好,是個女孩,長得很漂亮。你現在身體很虛弱,先好好休息一下。”云天籌柔聲安撫,然后回頭吩咐丫鬟把女兒抱到妻子面前。
“名字……”傅婉盈記掛著。
“就叫千雪吧,以花為貌,以雪為神。”一道威嚴的聲音自偏廳傳來。
云天籌驚呆了,他萬萬沒有想到他竟親自來了!他連忙舉步出去迎接:“皇上。”
偏廳里端坐的正是當朝天子上官鴻。
可云天籌的臉色并不怎么好看:“皇上怎么這時候過來了,臣惶恐萬分。”話是這樣說著,卻沒表現出一點惶恐。
上官鴻起身湊近云天籌:“朕不來,你能救她嗎?”
云天籌道:“謝皇上賜藥救臣妻。”
“朕只是不忍心未來兒媳婦剛出生就沒娘親。”
“什么?”云天籌抬眼望著君王:“皇上的意思是……”一股冰寒自心口散開。
上官鴻朗聲宣布:“云天籌接旨,令千金賜名千雪,指婚予當朝太子上官景飛。”
“皇上,小女剛剛出生,如此指婚是否倉促了些?萬一以后她不合國母儀態,太子殿下情何以堪?”云天籌連忙提醒皇帝,他可不想這樣決定女兒的一生,宮門似海深啊。
“有這樣出色的父母,這女娃能差到哪里去?只需你們悉心教導便可。這事朕已決定,云卿就不要再推辭了。”
“這……”鑒于君臣之分,云天籌無計可施。
“哈哈!這不是雙喜臨門么?恭喜了。”皇帝拍著云天籌的肩膀,移步離去。走到廳門口,回身又說了一句:“朕只是要她承受她母親拒絕的命運。”
云天籌心中駭然,霎時明白了皇帝的心思,是報復更是羈絆。毗鄰的房內,聽聞整個對話的傅婉盈轉過臉,清淚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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