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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娘、四娘看他唇角噙著笑，語氣也很柔和，便沒了慣有的畏懼。三娘起身，底氣不足地回話：“就是小叔聽到的那些啊，我們覺著您配不上小嬸嬸。”

    二夫人立時站起來，恨不得當(dāng)即給女兒一耳刮子，“這是說的什么混帳話？”說著，怯懦地望向孟觀潮，“四弟，孩子的話，別當(dāng)真。”

    孟觀潮笑一笑，“童言無忌。二嫂別往心里去，更別背著我發(fā)作孩子。”

    二夫人聽了，放松下來，望著他，又看一眼徐幼微，笑了。

    大夫人也笑了，玩味地望著孟觀潮，“不是我說，老四，你和四弟妹，樣貌都是一等一的，可你那脾氣……四弟妹嫁了你，簡直就是嬌滴滴的大小姐嫁給了活土匪。不怪孩子們那樣說。”孟文暉一事，讓她恨毒了孟觀潮，脾氣不敢顯露給太夫人看，索性明打明地找到機(jī)會就擠兌孟觀潮。沒有他做不出的事兒，但是，對女眷，卻一向懶得計較什么。

    孟觀潮哈哈地笑。

    滿堂人都笑。

    笑過之后，大老爺?shù)闪似拮右谎郏罢f的什么話？別老四給你點(diǎn)兒顏色就開染坊。”

    “跟四弟，就得這樣。”大夫人笑道。

    “是啊，跟老四可不就得這樣。”太夫人笑吟吟的，“難聽的話，在他高興的時候可勁兒說。等我哪日不高興了，回想起來，可少不得讓你過來立規(guī)矩。”

    她孟太夫人，出了名的護(hù)短兒，不論何時也都不掩飾。說她的老四是活土匪？那也比孟文暉那等敗類強(qiáng)了百倍。

    大夫人立時打怵，恭恭敬敬地行禮、賠不是。

    徐幼微親眼目睹這些事，凝了孟觀潮一眼，莫名地覺得好笑。心里是想，明明是分外年輕的男子，可言語之間，總給人一種一把年紀(jì)的感覺。在他，是不是只有一把年紀(jì)的人，才會不當(dāng)做孩子來對待？

    而這般成習(xí)的言行背后，是多深濃的疲憊、滄桑甚至蒼涼？念及此，心里便很不好過了。

    當(dāng)晚，孟觀潮伏案忙碌的時候，徐幼微早早歇下，入睡后，墮入了讓她心慌恐懼的夢境。

    切身看到的、在夢中目睹的一幕幕，迅速而重復(fù)地閃現(xiàn)。

    用殘酷的手法殺掉三老爺?shù)拿嫌^潮，靜靜地默默地為母親守靈的孟觀潮，暴怒時扣住太后咽喉的孟觀潮，失望至極震怒至極掌摑皇帝的孟觀潮……

    那一世，驚世駭俗的事情，簡直被他做盡。

    可是，有些事，到底是夢，還是事實？

    而真實發(fā)生過的，譬如太夫人暴斃那等給他帶來重創(chuàng)的事，又該如何避免？

    焦慮、心急之余，又有一份擔(dān)心自己墮入夢境無法清醒無法與他相伴的恐懼。

    “小五？”有人在喚她。

    是他。

    徐幼微喘息著醒來。

    孟觀潮坐到床畔，將她連同錦被一起抱到懷里，輕輕拍撫，“做噩夢了？好了，沒事，沒事了。”

    她抬手撫了撫沁出冷汗的額頭，又凝著他，輕聲喚：“孟觀潮。”

    “在呢。”孟觀潮撫著她的長發(fā)，“臉色這么差，該不是夢見我死了吧？”

    徐幼微咬住唇，這一刻，恨極了他這烏鴉嘴。這回沒夢見他死，只見到他變著法兒作死了。

    “不是說好了改掉？沒記性。”他的手改為點(diǎn)著她的唇，過了一小會兒，低頭索吻。

    他攻城略地之間，她牙齒松開，不再折磨自己。

    唇舌交錯，她本就凌亂著的氣息愈發(fā)凌亂，卻沒了以前在這種時候的茫然、掙扎或矜持，先是沒好氣地咬他，隨后便又心疼起來，手臂環(huán)住他頸子，回應(yīng)著。

    何時都心如止水的孟觀潮，這一回，因著這親吻的炙熱纏綿，失了清醒，難以克制。

    “小五……”他低喘著，將小妻子安置到床上，壓在身下，“做個噩夢而已，就這么禍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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