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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瑟瑟的院子里，冬木凋零，碎雪纏枝，間或有枯葉飄落，涼風卷著不同色的袍角翻飛，在雜碎的步伐中，聽得正堂內一聲尖叫。

    不同于外頭的殘風敗雪，屋里地龍燒的正旺，暖如春天，香爐中熏煙裊裊，是上等紫檀香味，熏走了屋中冬日的干澀味。

    兩邊各擺開有四把太師椅，刷成黑漆的面上雕刻童子采松圖紋路，黑黝黝的放置那頭，遠遠看著像是公堂上兩隊威武站立的衙役。

    不過如今太師椅西邊首位坐著的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女生生破壞了這種威嚴，圓潤潤的臉龐猶帶著嬰兒肥透著稚氣未脫，因為椅子太過寬大，使得她嬌小的身子整個縮了進去還空出好大一塊地方，索性盤起雙腿坐在上面，發梢垂落的鈴鐺恰好打在膝蓋，隨著她的動作發出悅耳的‘叮當’聲音，眉眼彎彎，大的出奇的雙眼含著股靈秀的狡黠，以手支撐下巴，饒有興趣的盯著中間幾人。

    對面位置上，楚風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他慣常使用的折扇，一派恣意瀟灑的來回扇動，眉宇張揚，桃花眼眸似潺潺春水，溫潤得如沐春風，嘴含淺笑肆意，更顯得男子風流無拘。

    他的旁邊是穩重如鐘的燕回，陽剛俊臉的臉龐此刻也蒙了一層黑影，高挺的鼻子上，深沉的的黑眸帶著幾分晦暗。

    最上頭主位，燕珣板著臉的時候單屬于武將的氣勢全部釋放出來，殺伐果決的眼睛透出股煞氣，只有在血海沙場浸泡過才有的肅殺之氣。

    燕珣身旁，肖紅梅早沒有了原先和林原秀笑談時的方雅端莊，她的面色不好，蒼白里微微泛青，湛亮的眸子深處含著不可思議，在震驚過后，更多的是對無藥可救之人失望至極的惋惜。

    “姑母……我怎么了？”方馨清醒過來，一臉疑惑的看向眾人，敏銳的感覺到出了什么問題，不然姑母看她的眼神為何那么失望，心不受控制的顫了一下，試探的喊道：“姑……姑母……”

    肖紅梅向往常一樣的看著方馨，然方馨還是感覺到了中間說不出的冷漠味道，心慌意亂的她甚至都不敢看一眼旁邊坐的楚風，雙手攪在一起不安又納悶，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她不是應該和楚風哥哥……

    “方馨。”方馨心口一跳，緩緩抬起下巴看向肖紅梅，在瞬間抓住了個關鍵，姑母未同平日一樣喊她馨兒，心思混亂時，就聽肖紅梅道：“如何墮落是你的選擇，即便身為姑母的我也不好安排你該走的人生，但是，燕府這些年沒虧待你吧，你這樣做實在叫人心寒。”

    方馨張了張嘴，眼角余光瞥見昏倒在一邊的貼身婢女時，眼瞳狠狠顫了一下，從后背脊泛起一層冷意，大丫鬟手上鮮紅的血跡刺痛了方馨的眼睛，這個死丫頭到底都說了些什么？

    燕珣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目光冷冷的掃了方馨一眼，像是看到什么臟東西一樣很快移開了，以手心覆蓋在肖紅梅放置在桌案的手背上，輕輕拍了兩下算是安撫。

    肖紅梅張嘴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失了力氣般疲憊道：“這樣吧，你七歲入燕府，總共吃了燕府十年的米糧，這便受十杖算你還恩，從此不論你富埒陶白朱門繡戶或者簞食瓢飲枯魚涸轍，再與燕府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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