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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昀所料不錯，她下午派人去打探消息，果然見蘇家的事都給傳開了，她不知道，其中自然有荀筠暗中幫助的緣故。

    現(xiàn)在全城暗地里都在討論這件事，崔家?guī)缀跏乔Х蛩?，說起蘇家，蘇靖忠是當(dāng)朝宰相，才華蓋世，長子尚武，駐守邊關(guān)讓韃靼鐵騎尺步不前，次子通文，口若懸河，通使敵國，與程簫是一時雙璧的人物，程簫被稱為京都第一公子也是在蘇允兒二哥死后的事。

    那蘇霜兒和蘇允兒的人物，一個是名門閨秀的楷模，一個是許許多多的人難以望其項背的所在。

    蘇家無論哪一個人拿出來都比崔家人優(yōu)秀。

    崔元倒是有一些政績，可崔浩和崔瑩瑩在京城名聲很不好，一個風(fēng)流紈绔一個善妒苛刻，他們在京城得罪了不少人。

    這年頭，雪中送炭的少，痛打落水狗的人多得是。

    崔家一下子被推到人人得而誅之的地步。

    漸漸的，忠良被誣，奸臣當(dāng)?shù)赖恼f法又此起彼伏，連帶朝廷乃至皇帝的名聲都不太好，百姓對朝廷的信任和擁戴出現(xiàn)了裂縫。

    等到蘇霜兒拿著狀紙跪在皇宮端門前要求重審蘇家之案時，很多學(xué)子百姓紛紛附和，再有一些曾受過蘇家恩惠的人，也上書朝廷，還蘇家清白。

    皇帝壓根沒想到事情演變到這個地步。

    他以為那個韃靼奸細(xì)只是崔元盜賣物資貪污受賄的同伙，哪里知道這還牽扯出蘇家的事來呢。

    一時恨得牙癢癢。最開始他埋怨起蘇游來，只是想了想，蘇游也只是奉命行事，人還是他指派的。緊接著他回想起荀沖來找他要人查案的事，懷疑是荀沖暗中做的手腳，但回想起當(dāng)時荀沖也是被一些官吏慫恿來找他時，他又覺得怪不到荀沖頭上。

    再者，秦州軍倉被盜一案，刑部已經(jīng)跟了很久，他不認(rèn)為荀沖有那個本事布這個大個局。荀沖的班底有些什么樣的人，能力怎么樣，皇帝一清二楚。

    唯一可能的是….白堅針對崔家下的手。

    這個念頭在皇帝心里轉(zhuǎn)溜了很久，他還在琢磨時，京城的風(fēng)向再一次發(fā)生了變化。

    蘇家功高震主，太子暗中指示崔家對蘇家下手的說法傳得神乎其神，愈演愈烈。

    皇帝一口血差點噴出來。

    這下他又覺得白堅不是背后主謀。白堅是崔元的學(xué)生，崔元與白堅并沒有什么仇恨，原本崔元致仕后，下一任內(nèi)閣首輔幾乎就是白堅，白堅不至于費這么大勁把崔家拉下馬，順帶連太子也捎上，他沒這個本事動太子。

    太子倒了誰最有利？

    荀沖！

    這個問題又回來了。

    皇帝怎么都不相信他那榆木腦袋兒子有這樣的本事。

    所以他左思右想都分析不出個所以然來，難不成是巧合？

    皇帝召集群臣商議崔家之事。

    白堅、大理寺正卿、刑部尚書等人都在列。

    此時的內(nèi)閣次輔是一個年紀(jì)比崔元還大的老臣，現(xiàn)居內(nèi)閣閣老領(lǐng)國子監(jiān)祭酒，對于朝政多是提出自己的建議，并非是一個干吏，但絕對是個忠臣。

    他名叫齊商。

    原本齊商過一年就要退了，他肯定比崔元早退，故而他絕沒想過自己會當(dāng)內(nèi)閣首輔，可崔元出事后，他從次輔升為首輔，也順理成章的事。

    皇帝問此事怎么辦時，大家齊齊看向齊商，齊商德高望重，是大雍聲望僅次于林太傅的老臣，只是他平日不太管事，所以提及他的人不多。

    齊商面對皇帝的質(zhì)詢，和其他幾位肱骨之臣，摸著全白的胡須沉思起來。

    年底天氣十分寒冷，君臣圍在御書房內(nèi)一爐上好的金獸碳爐坐著，人人臉上被碳火照耀得通紅。

    “圣上，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蘇家的事恐怕還得重審！”齊商一句話擺明了自己的立場。

    皇帝歪著身子靠在塌上一只獸皮襖上，瞇著眼沒說話。

    沉默了半晌，整個御書房沒有一個人出聲。

    皇帝忽然砸了咂嘴，看向白堅，“白愛卿，你覺得呢？”

    白堅先拱了拱手，沉靜的面容看不出太多的情緒，只是略略思索回道：“如今民心所向，審是要審的，只是不能牽連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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