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6(上)-《巴甫洛夫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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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腕汲取著源源不斷的溫度,周銳昀被燙的手指一縮,他有許久沒感受到這股熟悉的溫度了。
方唯有些燒糊涂了,清醒時斷然不會做出如此親密的動作來。
“疼嗎?”他又問了一遍,卻自己率先回答了,“一定很疼。”
剝離這幾個月的愛恨與欺騙,方唯在這一刻好像只剩下了心疼。他從以前起就那么喜歡的人,在自己看不到地方受了這么苦痛。只是稍微想一想,便難受的要命。
周銳昀從上而下用目光細細描摹他的臉——額頭,眉毛,眼睫,鼻子,嘴唇。這些年來,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沾染上了別的色彩,只有方唯,一如既往,永遠是那副模樣。
“都過去這么久了,誰還記得。”周銳昀若無其事般抽回了手腕。
臉沒了依靠,方唯腦袋一頓,清醒了點,慢慢坐直身體:“不記得嗎?”
周銳昀臉撇到一邊,轉開了話題:“你先休息吧,我走了。”
“在你心里,你究竟覺得我是無辜的,還是不無辜?”方唯執拗地問。
周銳昀沒有直面他的眼睛,更沒有回答這個問題:“我先走了。”
方唯看著他轉身,不知怎么,他有那么一秒,覺得仿佛看到了“落荒而逃”四個字。
大概是錯覺。
周銳昀是在逃避,當他束手無策時只剩逃避。方唯無辜嗎?他明明是清楚答案的,可他依然選擇了這個人來發泄自己最不堪的念頭。然而報復了以后有多少快意呢?他只是把一生只能遇到的唯一一次真心推的愈發遠了。
毫無意義。
“對不起。”身后方唯突然低聲說了三個字。
周銳昀感覺自己心里轟隆一聲,有什么東西坍塌了。腳步釘在地上,垂在身側的手緩緩握成拳,青筋凸起。
“對不起。”方唯又重復了一遍,那聲音極輕但清晰可聞。他其實不太清楚自己為什么要說這句話——只是應該有人要對周銳昀說這三個字,既然其他人不會,那就他來。
周銳昀背對著他,沒有轉過頭來,可方唯看得見他的肩膀在微微顫動。
他期盼、等待、懇求了許多年的道歉,如今竟從一個興許最不需要與他道歉的人口中說了出來。這真是莫大的諷刺和好笑,可周銳昀笑不出來,也不覺輕松。他緊緊攥著手,連身體的顫抖都控制不了。
積攢的怨恨與不甘使他虛度光陰渾渾噩噩度日,習慣于熬過生活而非努力生活。他的人生就算這樣,被一樁樁無妄之災打壓,沉在谷底,滿是憤恨和陰暗。他靠著這些活到現在,而此時,這一切都在這一句對不起里忽然融化成了一灘水,爭先恐后地在四處流竄,似乎在找出口,想往外流。
周銳昀始終沒有回頭,沒有回應一個字。他背對著方唯站了許久許久——久到那肩膀終于停止了顫動,才重新抬腳走了出去。
方唯看著那個背影在門后消失,然后閉上了眼睛。過了很久,他才起身走到窗前,從上往下看,能看見樓宇間的花壇和綠化帶,其中似乎有個身影坐在那里。方唯光著腳在窗前看了許久,那個模糊的身影一動不動。
他輕輕嘆了口氣。
病好了的第二天,方唯又接到了謝衡的電話,他還是不敢去譚西原眼前轉悠,只好拜托方唯送點東西過去。就算沒有謝衡的請求,方唯也會去看譚西原,只是次次無功而返,事情毫無進展——莊越沒有醒,該定罪的人也依然逍遙法外,看起來已成既定事實,再無更改可能。
方唯一日日看著以往健談溫柔的譚哥變得消沉沉默,心里很不是滋味。不是人間疾苦的小少爺嘆氣的次數倒是一天天變多了。
方蔓挑了個周末晚上給人打的電話,當時已經很晚了,方唯穿著睡衣躺在床上看書,卻被一通電話鬧起來。
老式居民樓沒有電梯,方蔓懶得爬樓,直言要方唯下來。方唯被催得衣服都沒來得及換,一下嘍,大老遠就看到他姐姐打扮亮麗的坐在小區涼亭里。
“你怎么來了?”方唯有陣子沒見她。
方蔓從頭到腳審視他的睡衣:“你穿的什么啊?”
“……都要睡了,沒來得及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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