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維埃恩的這場“外科眼球手術”記錄,超出了范寧此前所掌握的信息范圍。 既不是他年輕時在塔拉卡尼大師幫助下進行的白內(nèi)障手術,也自然并非他中年時去南大陸尋醫(yī)的經(jīng)歷。 哈密爾頓女士記下的手術原因為“意外傷,餐具刺穿雙眼眼球”。 旁邊還多了一位助手簽名,看來傷得不輕。 …什么意外能讓一個成年人用餐具把雙眼刺穿?范寧只覺這事情難以理解。 被人襲擊?玩鬧誤傷?大意失手?…這都不像是能發(fā)生在老管風琴師身上的事情。 “唯一可能性稍大的,是他自己主動故意?”燈泡下三人相視一眼,均從對方臉上讀到了這種推測思考。 刺穿雙眼眼球,這聽起來就連范寧前世的醫(yī)學水平,恐怕都保不住了。 估計哈密爾頓女士的手術目的是以防止感染為主,甚至于這場所謂的“眼球外科手術”,就是“眼球摘除手術”。 卷宗翻閱繼續(xù),陸陸續(xù)續(xù)又有和維埃恩相關的醫(yī)療記錄被發(fā)現(xiàn)。 “…還是883年,和那個手術記錄同年,月日看不清楚…這次是心理咨詢沒錯了,可是這一條很奇怪,你們看患者自述欄一行的記錄。”范寧低聲叫兩人來看。 泛黃紙張上的這些記錄沒有完整成句成段,字跡殷紅,十分潦草,又時不時被霉斑遮擋。 呈現(xiàn)在眾人眼前的,只是一部分詞組的碎片化堆砌,經(jīng)過了反復的劃改,其中還有一些錯別字,重復字或神經(jīng)質(zhì)的標點符號,彷佛就連這個記錄者都受了敘述者的影響: 「白色灰棕…干澀…枯竭???擠壓…失重…。」 「藍色(劃掉)青█…漩渦…嵌套感?(劃掉)失血過多(劃掉)(劃掉)耳鳴……」 「黃橘…檸檬…痛!痛痛痛痛痛」 「██被進食感?(劃掉)紅…灼燒,針刺,嘔吐」 「(劃掉)色…雞皮疙瘩…污穢!!」 「和綠有關的…有█的聲音!幾何體,分裂的…蠕動的…(多次的修改和劃掉)」 「紫?黑?…擁擠擁擠擁擠,窒息,█████(殷紅的字跡畫了一張小丑般的笑臉)」 就連落款都變成了難以辨認的“一筆畫”潦草字跡,給人感覺就是執(zhí)筆者一秒也不想再多寫下去了。不過范寧先入為主,發(fā)現(xiàn)它勉強對應得上這位女醫(yī)師的姓名首字母。 眾人才看了十來秒,就感覺自己已經(jīng)快精神錯亂了。 范寧趕緊合上了這頁臺賬所在的冊子。 緩了好長時間,他分析道:“雖然亂七八糟,但光找共性,其中出現(xiàn)了很多的顏色,然后另外的大部分是形容詞,而且是負面形容詞…” 希蘭點頭道:“而且從邏輯鏈上來看,這條相同年份的記錄,時間線應該在眼球手術記錄的月份之前。” “這是怎么看出來的?”瓊好奇問道。 “顏色自然是用眼睛看的,刺瞎了還怎么看?”范寧解釋道。 “這么直觀拼接在一起分析…”瓊攥著裙擺作思考狀,“…倒像是因為受不了各類顏色帶給自己的負面體驗,就用餐具把自己雙眼給刺穿了?” 莫名其妙的結(jié)論。 但范寧隱隱約約又覺得,這好像可以用來解釋此前自己的一點疑惑。 為什么維埃恩從南大陸尋醫(yī)回來后,對自己眼疾的治療進展諱莫如深,既不喜悅,也不抱怨,而在外人看來,這位老管風琴師的行動表現(xiàn)得仍和盲人差不多。 能分辨這么多顏色和形狀,應該是視力恢復得不錯…然后自己又把自己刺瞎了?因為自己之前就是盲人,所以刺瞎之后,日常表現(xiàn)也未引起身邊人過度的驚訝。 “他去南大陸的所謂治療肯定有問題。”瓊說道。 “有這種可能性,但并非僅此一種。”范寧卻是繼續(xù)梳理著時間線,“注意他是871年定居特納美術館原址后,開始出現(xiàn)所謂青光眼的癥狀的,治病回來也才876年…而這些卷宗的時間已經(jīng)是又7年之后了,我倒覺得,這是某種未知的,長期的,逐漸惡化的過程…”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