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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完尤莉烏絲的話，范寧沉默了一小陣子。

    隱知載體和無形之力需要統(tǒng)一管控而非野蠻生長，這一點范寧其實認同，但另一方面他的確疑惑于特巡廳為何如此吝惜官方名額，并仍在逐年縮減編制，逐年加大對觸禁者的搜捕和鎮(zhèn)壓力度。

    按理說堵不如疏，將更多有靈感天賦的人納入統(tǒng)一管理，不僅能防止他們誤入歧途，也能為帝國神秘側的治安提供更多力量，對于解決隱秘組織活動泛濫，官方人員救火應接不暇的現(xiàn)狀是一舉兩得的。

    當然，這不是觸禁者拜入隱秘組織，草菅人命以祀奉邪神的理由。

    不過這種處境，能不能活著離開都是未知數(shù)，比起考慮范寧日后會如何處理自己，尤莉烏絲顯然更擔心當下。同樣，范寧也沒有心情在現(xiàn)在算那一堆爛賬。

    他問道：“埃羅夫的行蹤你清楚吧？”

    尤莉烏絲趕忙搖頭：“如果是年初我還知曉一點，但近來他們的活動往圣塔蘭堡集中了，我不是很清楚。”

    “大概是什么？”范寧想起了盧提供的照片中的那些蠟燭。

    “似乎是一種倡導…倡導人們放開身心地踐行‘體驗主義’與‘虛無主義’，讓工業(yè)界的事故風險維持在較高水平？當然，帝都少數(shù)受他們庇護的工廠可免于事故頻發(fā)之虞…還有地鐵，埃羅夫似乎還非常關注地鐵相關動向…”尤莉烏絲在努力列舉一些關鍵詞，這似乎看得出她對于超驗俱樂部在帝都的活動目的不甚清楚。

    提高生產事故風險？…范寧心中暗道果然和他們有關，不過納悶的是，各處工業(yè)事故頻發(fā)對他們有什么好處？需要獻祭那些隨機逝去的人命？…總不可能他們在整個圣塔蘭堡地底下搭了個祭壇吧，那里聚集了帝國最強悍的官方有知者力量，若能眼皮子底下做到這事，怕是沒什么需要自己操心的了。

    目前的談話成效差強人意，范寧點了點頭：“想起來了什么其他問題，我再問你。”

    說完這句話后，范寧回到沉默，繼續(xù)觀察起周邊環(huán)境。

    泥土和草地已走到盡頭，眾人橫穿進了鄉(xiāng)間小路，之前列車上所見的遠處燈光，現(xiàn)在就在眼前不遠。

    這的確是一個集鎮(zhèn)，透過前方長滿雜草的柵欄入口，范寧已看到里面的街道，建筑是上世紀后二十年的風格，當然這種余風放到現(xiàn)在的小城鎮(zhèn)也不稀奇，街道兩側雜亂放著一些柴火堆、牛車和農具。

    “這顯然…不是果戈里小鎮(zhèn)吧？”希蘭擔憂地望著前方，“我總覺得這事情透著古怪，確定要進去？或許等天亮了黑霧散去，看看四面八方到底是什么環(huán)境再說，現(xiàn)在能見度太低，能參考的信息太少了。”

    幾人之前還懷疑這個鬼地方有沒有天亮，現(xiàn)在從常理出發(fā)，既然一路有農耕活動的痕跡，應該還是有的。

    范寧說道：“離天亮至少還有好幾個小時，你忘了此前‘變容之鏡’的占卜啟示了？說實話我都擔心現(xiàn)在列車上就出現(xiàn)了什么變故…我們不能再耽誤時間了?！?

    “嗯的，這個時候膽子也不能太小。”瓊同意范寧的觀點，并想起了此前經(jīng)歷，“我們什么場面沒見過？”

    幾人保持此前的行步方式踏入小鎮(zhèn)，這里寂靜無聲，腳步聲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但考慮到午夜的時間點似乎又屬正常。

    范寧沿街走了一段后發(fā)現(xiàn)，這個小鎮(zhèn)店鋪、廣場、旅店、農舍等事物一應俱全，雖然大多有些殘破老舊，但并非他此前猜想的荒無人煙。

    相反，人氣似乎還不低，甚至家家戶戶的窗子里都透著燈火，這不禁讓范寧疑惑鎮(zhèn)子里的住民為什么晚上不睡覺或睡覺不關燈。

    瓊提出建議：“卡洛恩，我們與其在街上這么瞎轉加瞎猜，不如敲一家屋子的門，問問里面的人，這到底是哪里…嗯，雖然深夜有些失禮，但這方法絕對簡潔有效得多?！?

    “你確定里面住的一定是人嗎？”希蘭的反問讓瓊自己捂上了嘴。

    原本稍有人煙味的小鎮(zhèn)街道，突然被她這句話弄得氣氛更詭異起來了。

    “先轉一大圈再說吧，不急這么一會，我目測這地方面積也不大?！狈秾幦绱苏f道，正當他示意幾人換個方向看看時——

    “吱呀”一聲，旁邊房屋的門打開了。

    范寧心里猛地一陣抽搐，這么久的時間里，所有的聲音來源都是自己人弄出的，突然來這么一下，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承受力下降了不少。

    幾人在轉身的同時情不自禁后退了兩三步。

    門口的橘黃光線映著四個人的身影逐漸走下臺階，應是一家四口，男女主人身上是舊式的深色粗帆布衣，兩位小女孩穿著及膝的黃色童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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