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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睜開眼看向文曦，楚之虞關心而急切地問她道：“怎么了，紫華？

    怎么突然哭了？

    可是做噩夢了？”

    淚眼婆娑的文曦先是搖了搖頭，然后又點頭。

    依偎到楚之虞的懷中，文曦緊緊地抱著他的腰，更咽道：“對不起、對不起，之虞……是我太不知足了，所以老天爺懲罰我了！”

    楚之虞徹底地被文曦給鬧懵了。

    “紫華，你別哭呀……有事說出來，咱們一起分擔，好不好？”

    楚之虞柔聲細語地勸慰了文曦這么一句，便看到了自己落在枕頭上的白頭。

    “……”

    楚之虞愕然了。

    須臾之后，他明白了文曦話里的意思。

    輕嘆一聲，楚之虞低頭在文曦的額上落下一吻，再輕輕地拭去她眼角的淚水，安慰她道：“紫華，不管發生什么，都是我們的命數。

    你不要自責。”

    楚之虞越是溫柔，文曦就哭得越是厲害。

    在這一刻，文曦前所未有地后悔了。

    她后悔自己的不知天高地厚，后悔自己居然會嫌棄這種平淡綿長的幸福。

    不老不死有什么不好的呢？

    ！

    就算被永遠地困在這個世界里又怎么樣呢？

    ！

    有他陪在身邊，不就足夠了嗎？

    ！

    老天爺啊，我求求你，不要把楚之虞從我身邊搶走，好不好？

    就算你真的要我們分開，也不要用這樣的方式，好不好？

    ————

    老天爺并沒有聽到文曦的哀求。

    楚之虞迅速地老了下去。

    他的頭發全白了，臉上生出了溝壑一樣的皺紋，眼窩也深陷下去。

    唯有那一雙眼睛，還是文曦記憶中的那樣，幽深如海，深不見底。

    看到愛人如此迅速老去，文曦的心都碎了。

    但是她不甘心事情就變成這樣，她四處求醫問藥，幾乎將各大修仙門派的得道高人都請到天山來給楚之虞看過病了，卻沒有找到一個能將楚之虞救回來的辦法。

    每個給楚之虞看過的人都說，楚之虞當年為了維持魔界不坍塌，消耗的魔力太多太多了，他的身體早就被掏空了。

    除此之外，他們還勸文曦，說楚之虞能堅持這么多年已經很不容易了，到這個份上了，就別折騰他了，讓他好好地去吧。

    眼看著希望一點一點地破滅，楚之虞變成了雞皮鶴發的老朽，文曦也默默地做出了決定——若是楚之虞死了，那她就陪著他一道兒去罷。

    若是沒有了他，這人世間也沒什么值得留戀的了。

    她何必獨活？

    ————

    相知相守幾百年，楚之虞哪里猜不到文曦在想什么。

    在臨終之際，楚之虞拉住了文曦的手，聲音微微顫顫，勸她：“紫華……答應我，不要做傻事。”

    聽到楚之虞這句話，文曦的眼淚“唰”地一下就下來了。

    淚水模糊了文曦的視線，讓她看不清楚之虞的臉。

    “不……我不答應！”

    文曦一個勁兒地搖頭，泣不成聲，“沒有你在的世界，還有什么好留戀的？

    ！我的生命是因為有你的存在，才變得有意義的……我是因為想要在這世界找到你，所以才沒有遵循命運的安排早早死去……”

    “之虞、之虞！幾百年前我早就該死了！因為你，我才多活了這幾百年……這些個日日夜夜，都算是我偷來的，我是時候該還回去了。”

    “你不要攔著我，讓我同你一道兒離去，好不好？

    ！”

    ————

    文曦一直搖著頭，哭著，死活都不肯松口，說一定要陪著楚之虞去死。

    她這瘋魔的架勢把楚之虞給嚇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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