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 11 章-《故人之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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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云晚還沒反應過來,便被一股大力猛地拖去一邊,桓宣的臉一霎時挨得很近:“沒事吧?”
傅云晚被他緊緊抓著,想掙扎又沒力氣:“沒事。”
桓宣細細打量著。幾天不見她又瘦了許多,蒼白的臉上只剩下一雙大眼睛,一張紅唇。人在病中,唇該這樣紅嗎?桓宣不能確定,見她袖口處落著幾點炭灰,伸手拂掉:“燙到了沒?”
“沒。”傅云晚急急縮手,驀地瞧見他手背上幾個通紅的血泡,是被火炭燙的,“你、你受傷了。”
桓宣這才覺出來疼,隨手將炭屑甩掉:“無妨。你在病中,何苦弄這些東西?衣服事大,還是你身體事大?”
傅云晚羞慚得不敢回答,他松開她,將熨斗拿出門外倒掉:“以后再不可如此。”
傅云晚怔怔看著,忽地反應過來,連忙往里屋去:“我有藥。”
桓宣想說不必,她已經走了,簾子微微一晃,藥香里夾著一縷幽香,絲絲縷縷從里頭泛出來,桓宣停步,猜想里面大概是她的臥房,從前這間屋放著謝旃的琴畫麈尾等物,她住了幾天,不知不覺便染上了她的氣味。
簾子又是一動,傅云晚拿著一個瓷瓶走了出來:“先用冷水洗洗,再涂點獾油。”
青釉瓷瓶,木塞子裹著絲綿封口,桓宣認得這個,謝旃的藥箱里也總有這樣的瓷瓶。往事一剎那間蜂擁著撲上來,謝旃常用這種瓷瓶裝著金瘡藥給他包扎傷口,小時候是習武時的磕碰傷,再大點,是上陣殺敵的傷口。物是人非,恍若隔世。
“洗一下吧。”她端著水,低聲叫他。
桓宣沉默著伸手沖了沖,比起戰場上的傷,這點燙傷根本不算什么,但此刻這種無可挽回的心境,比傷口更讓人煎熬。
傅云晚覺察到他突然陰沉的情緒,愈發惶恐:“該、該涂藥了。”
他出著神沒有回答,傅云晚不敢再說,涂藥的工具忘了拿,又不敢去找,只得拔了簪子蘸上獾油,輕著手勁兒向他傷口涂抹。
桓宣猛地縮回手:“不用。”
連這情形都讓他想起謝旃,有時候沒帶工具,謝旃也是用簪子給他涂藥:“走吧,該去給佛奴上香了。”
轉身出去,余光里瞥見傅云晚白著臉跟在身后,是被他嚇到了吧,他本就不是平易的性子,心緒惡劣時肯定更嚇人。桓宣緩了緩語氣:“那獾油,是佛奴給你的?”
是的。當年母親火化后她著急撿骨殖,被余燼燙了手,謝旃給她涂了獾油,后面這么多年里他總想著這事,每年都會給她備一瓶。傅云晚忍著淚:“是。”
桓宣看見她泛紅的眼梢,她必是想起了謝旃,和他一樣。想要再問,荀媼匆匆找來:“大將軍,該給郎君上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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