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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風(fēng)守護(hù)著陳苗苗，跟著她的步伐一點(diǎn)點(diǎn)向前，因?yàn)橛罒o止境地廝殺，她身上已附著了一層層粘稠成繭的血?dú)ぁ?

    并非實(shí)物，而是火焰都燒不盡的萬靈的意念。

    四周看似無聲，但處處都充斥著死者的吟唱，是怨恨，是痛楚，更是質(zhì)問和控訴，它們纏纏繞繞，似乎想將一切活物都覆蓋在永寂之下。

    【……為什么不救我們……】

    【為什么……】

    【救救我們……】

    ……

    無數(shù)張陌生的面孔在質(zhì)問中凝結(jié)成觸目驚心、血肉模糊的容顏，每當(dāng)陳苗苗從他們的束縛里掙脫，都仿佛渡過了一次輪回。

    那是足以將任何一個(gè)生靈靈魂擊潰的龐大意念。

    然而陳苗苗卻扛下來了，并非因?yàn)槠孥E，是因?yàn)樗砼詿o數(shù)與她并肩前行的生靈。

    他們或許已經(jīng)身隕道消，或許已泯滅于塵埃，或許已飄散于四野。

    但陳苗苗卻記住了他們每一張容顏，每一個(gè)名字。

    是某人的父母，是某人的子女，是某人的故友，是某人的愛人，是某人的伙伴，是某人的敵人……他們構(gòu)建起了絢爛璀璨的生命和文明。

    她將與他們肩并肩，走下去。

    一路前行。

    永不退縮。

    似乎是一瞬之間。

    又似乎是跨過了永恒。

    陳苗苗的身軀和五感接近麻木，只有心中堅(jiān)定的信念如同永不熄滅的火焰，驅(qū)使她向前……

    一步一步，踩碎荊棘。

    一步一步，踏破孽障。

    黑色巨樹靜靜望著那被困于永恒輪回里，身上血肉不斷被蠶食又重新生長的渺小人族，終于回眸看了站在身前的阿修羅一眼。

    阿修羅怔怔凝視陳苗苗，一瞬不瞬。

    黑色巨樹突然開口：“阿修羅，你不開心嗎？”

    阿修羅慢慢扭頭看它，像是掩埋在腐爛土地里生銹的機(jī)械，啞聲道：“你想多了，我怎么可能不開心，我很開心，我從來沒這么開心過，因?yàn)槟泷R上就能獲得她身上的力量，孕育出全新的神明，全新的世界！”

    黑色巨樹：“可你若是開心，為何身軀在顫抖？”

    “胡說八道！”阿修羅冷嗤著笑了起來，看黑色巨樹的眼神，像是看一個(gè)稚嫩的孩童，“你不懂，我這是太開心了……從萬萬年前被她拋棄、犧牲的那一刻開始，我們就想要復(fù)仇！這是一個(gè)虛偽得讓人惡心的存在，她不配被稱為神明！”

    “是么？”

    “是！”阿修羅臉色一沉再沉，眼里泛起了濃烈如血的駭人猩紅，“你不要讓我失望！”

    “……”

    黑色巨樹沒說話，而是慢慢擺動(dòng)自己的枝椏，去觸碰被它保護(hù)在心底的、似乎已經(jīng)失去了甜味的蜂蜜小蛋糕。

    它不是不喜歡阿修羅的，他為了讓它成長起來，對它付出了一切……

    但是，它不喜歡阿修羅描述的那個(gè)世界。

    那個(gè)世界沒有色彩斑斕的花朵，沒有溫柔和煦的清風(fēng)，沒有讓人心生甜蜜的小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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