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黃昏的時刻已經(jīng)過去，夕陽隱去，天幕灰暗，東京已經(jīng)步入夜晚。

    隨著步伐走動，前方吹來帶著涼意的晚風。身側(cè)，緩緩而行的身影，在風里帶來清甜的香氣。

    平川哲文往他的右方看了一眼。

    和久田茉樹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夜晚的黯淡能夠襯出目光的明亮，身側(cè)這名女教師的目光，便是在稍顯黯淡的夜色中，穿過了兩人之間的阻隔，直達內(nèi)心。

    平川哲文有些不安地挪開了眼神。

    “怎么？”

    “……什么怎么？”平川哲文小聲問。

    “為什么不敢看我，心虛嗎？”

    “……”

    “……”

    “是吧。”停頓了片刻之后，平川哲文又轉(zhuǎn)過，對著久田很勉強地笑了一下，承認了。

    久田茉樹的眼睛始終不離他。

    難過、悲哀、失望……注視著蘊含這樣情緒的眼睛，怎么不會心虛。

    平川哲文已經(jīng)不知道他應該怎么面對她了。

    接下來會怎么樣呢？

    不知道。

    其實直到現(xiàn)在，久田茉樹還沒給出她的答案——關(guān)于接下來兩人應該會怎么樣的答案。

    不過，既然在這個時候，在和三名女高中生爭論完之后的現(xiàn)在，久田把他叫了出來，就是要說這個話題吧？

    望著眼前在柔和的燈光里溫柔的溫和的面容，平川哲文無聲地想著。

    久田茉樹打斷了他的沉思。

    “哲文。”她喊了他的名字。

    “是。”平川哲文的注意力重新集中起來。

    他現(xiàn)在有點緊張，就像是很早以前，還在上學的時候，上課忽然被老師點名。

    站在講臺上居高臨下望著他的教師的視線，便是這樣的具有壓迫力。

    “我對你很失望。”并沒有繞彎子，久田茉樹的第一句話，很直接。

    “……”

    耳邊平淡吐出的話語，臉上吹來的晚風，還有眼前所注視著的眼睛。

    平川哲文像是老舊的電腦卡殼了半天之后有些僵硬地點了點頭。

    “是……是應該失望。”

    “你還記得從咖啡廳離開的時候，我和你說了什么嗎？”

    “記得。”

    “看著我，復述一遍。”

    眼神已經(jīng)無法逃避了。

    平川哲文感受著閃爍著的目光，話語干澀。

    “……不管怎么樣，希望我不要再這樣墮落下去。”

    “是啊，你還記得。”久田茉樹點了點頭，接著又是詢問，“那么哲文，你給我的答案是什么呢？”

    “……”

    無法回答的問題，久田茉樹替他回答了。

    “我給了你想清楚的時間，而你的回復……卻是全都要這樣荒唐的答案。甚至，也就是幾天時間，我的男友，不但沒有悔改，還又找了一個女友。”

    “……”

    道歉在這種時候只會顯得無力，平川哲文也不知道他這時候能說些什么，除了沉默也只能沉默。

    久田茉樹深深吸了一口氣，也不再開口了。

    的確是心累了吧。

    伴隨著二人相繼的安靜，隨之而來的是越加壓抑起來的空氣，壓得身體發(fā)沉，腳步遲鈍，腳步聲也沉悶起來。

    平川哲文低垂著視線盯著地面，和身邊的久田茉樹，一步一步往前走。

    ……

    行至不知道哪里了，眼前不變的水泥地面并不足以讓平川哲文做出判斷。

    但是他聽見了聲音，久田茉樹的聲音，于是他終于抬起了頭。

    “你不打算說點什么嗎？”久田茉樹在問他。

    “說點……什么？”

    “你的想法。”

    “……”

    “沉默是什么意思？”久田茉樹看向他。

    平川哲文遲疑著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不知道的意思有很多，一種是真的不知道，還有一種是知道自己的答案不太合適，所以只能說不知道。哲文，你是哪一種？”

    “……”

    “看來是第二種。”

    對此，平川哲文否認不了。

    ……

    久田茉樹覺得很悲哀。

    她身邊這名教師終究還是已經(jīng)逃脫不了滑向墮落的道路了。

    現(xiàn)在的情況，根本不是她的一次演講、一次情緒的宣泄能夠改變的。

    他已經(jīng)墜入墮落的泥潭，并且，他的身上有兩只手抓住了他，不讓他逃離。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