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便在第二日,清玄真人在澄心殿前接見了葦江。 若不是親眼所見,仍誰都無法將面前這個道人和歸一門的掌教真人聯(lián)系起來。 此人身高七尺有余,眉分八彩,雙頰微瘦,兩眼深邃,拿上書本恰似一個飽學(xué)鴻儒,只是身穿淺藍(lán)色水合道服,胸前背后繡著八卦陰陽魚,腰系水火絲絳,做了道門打扮。看其外貌不過三四十歲的模樣,和清浦長老站在一起,若說他是清浦長老的同門師弟,任誰也是不信的。 清玄真人臉上笑呵呵,貌似十分和氣,但幾位長老在他面前,都略顯拘謹(jǐn)。便是平日里灑脫放任的歸云長老,也不是很放得開。可見這清玄真人不怒自威,御下之術(shù)甚是高明。 清玄真人待大家紛紛落座,招招手,讓蕭天晴在她身邊坐下,輕輕對她說:“晴兒你坐爹爹旁邊,你好生聽,別說話。” 僅此一句話,葦江都覺得這掌教真人不簡單。在此間眾人中,最為尷尬的便是這蕭大小姐,她不發(fā)表意見,便是最好的。 此時澄心殿里,除開葦江,便只剩下清玄真人、清浦大長老,天心、歸云、凌絕三峰長老,以及四名真?zhèn)鞯茏恿耍∏遢盏椭^跟著歸云長老進(jìn)來,大家看了一眼,均未說話,所以小清菡也留在這殿中。 葦江心道:“小清菡來頭不小啊,肯定不是一個內(nèi)院弟子這么簡單。” 清玄真人一揮手,輕輕言道:“葦江你先說說罷,這些天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便如昨日同蕭天晴所言,葦江原原本本地把這數(shù)日的經(jīng)歷又說了一遍,只不過細(xì)節(jié)描述得更加詳細(xì),比如樵谷山房那密室的諸般擺設(shè)和格局,還有做法過程中葦江被剝得赤條條的,這情形昨日未說,今日葦江便說了。 葦江平日和一幫小伙伴廝混,知道要說服別人,讓別人覺得內(nèi)容可信,關(guān)鍵在于細(xì)節(jié),細(xì)節(jié)說得越清楚,越經(jīng)得起推敲,這話可信度就越高。假話如此,真話更是如此了。越可信的故事,越?jīng)]有什么驚心動魄和波瀾起伏,因此一段驚險的經(jīng)歷,被他平鋪直敘下來,仿佛有驚無險一般。 蕭瑜晴滿臉紅暈,心道:“這道人把葦江擄去便罷了,還把他脫得光光的,也不怕羞人。”心里已是信了七分。 待葦江說完,清玄真人淡淡道:“羅貫通,你且說說。” 這羅貫通今日換過了一身藍(lán)衫,乃是俗家打扮。 在這歸一門,俗家弟子其實(shí)也不少,如若區(qū)分,使用本名,未用道號均是俗家弟子,按照“清凈虛無、空靈玄妙”論資排輩,使用道號的則是道門弟子,雖然在大周國的道門并不禁絕婚配,但擔(dān)著一個道門弟子的身份娶妻生子,畢竟讓人感覺奇怪。因此,使用道號,一心入了道門多是自小在寺廟出家,或是已在凡俗娶妻生子的老修,像歸一門的四位真?zhèn)鳎挲g均不過四十,均是俗家弟子身份。 羅貫通今日頭上戴著束發(fā)紫金冠,齊眉勒著一根寶藍(lán)絲帶抹額,中間還鑲嵌著一顆清幽幽,綠汪汪的翡翠寶石,更顯得目似朗星,眉若刀裁,端的好人才,好相貌,像極了道玄真人年輕時候的模樣。 這羅貫通甚是可惡,讓他上前,他便站在葦江的身邊。 不說相貌,便是身高,羅貫通足足高過葦江一個頭。本來葦江長得也算中上之姿,畢竟剛十五六歲,個頭還沒長開,尤其開口便有幾分市井流氓氣。和別人站起以來,還不顯得多大分別。但若和羅貫通站在一起,正如丑小鴨之遇白天鵝,斑鳩之遇孔雀,這外表和氣質(zhì)上的差別,可謂天壤之別。 葦江老臉微紅,知道這廝用意,又不好躲開,暗暗罵道“你們羅家生娃兒個個沒屁眼,臉蛋子個個漂亮以后做得兔兒爺相公少遭罪!” 羅貫通對著大家團(tuán)團(tuán)一鞠躬,一開口便把大家的注意力吸引過去:“各位宗派前輩,一年前,羅貫通奉掌教敕令,隨著晴兒姑娘追殺一個西域魔教妖人,失陷入大庾嶺的一個無名地府中。為救晴兒姑娘,被洞府遺留下的禁制所傷,承蒙清浦長老關(guān)心后輩,在樵谷山房里修建了一個密室,我就一直在其中養(yǎng)傷。” 眾人明白,這便是解釋了這密室的來歷。 很少說話的天心長老言道:“羅貫通這些年為本門東奔西走,的確立下不少汗馬功勞。” 羅貫通得到天心長老嘉許,越說越是順暢,繼續(xù)道:“這密室是清浦長老按照伏羲八卦陣圖所構(gòu)建,只是為了吸收天地靈氣的便利。根本無法使用什么盜取他人元靈的邪法,諸位長老盡可前往考證。前些日子,清浦長老為在下傷勢,多次請教天心長老,幸虧天心長老幫助,費(fèi)盡心機(jī)才煉得一枚地階丹藥,名為‘天青洗髓丹’。天心長老,羅貫通是否有一字謊言?” 天心長老點(diǎn)點(diǎn)頭,言道:“這丹藥的確是為羅貫通療傷所煉制,其中草藥的珍貴不說了,老道為煉制這枚丹藥,幾乎是七天七夜未曾合眼,想是老道一片精誠感動上蒼,本來只備得一份草藥,結(jié)果一次成丹,也算天幸。” 羅貫通又對天心長老鞠了一躬,言道:“可惜羅貫通無福用得您辛苦煉制的靈丹,倒便宜了這小子!” 他一指葦江,繼續(xù)言道:“這小兒上山之時,別說修真,體質(zhì)連個凡俗弟子都不如,根骨、氣運(yùn)、品行、才學(xué)均是末等,不得已才做了雜役弟子。這小兒知道自己資質(zhì)不夠,無意中聽茍廣孝閑談,知道這邊有一枚靈丹,于是記在心里。正好我在上月初七要用靈丹療傷,當(dāng)日清浦叔叔忙于巡視,他和茍廣孝等人喝了一頓大酒,乘著酒勁便摸到樵谷山房。” 言罷,羅貫通又對著葦江一聲冷笑,言道:“是也不是?” 葦江反唇相譏,罵道:“是你奶奶個腿兒!” 清浦長老一聲怒喝:“小兒無禮,掌教真人面前竟然口出污言穢語!” 葦江頭一扭,也不理他。 羅貫通見清玄真人面無表情,于是也不計(jì)較葦江的些許不敬,接著言道:“當(dāng)日,夜黑風(fēng)光,樵谷山房空無一人,只有我一個人在密室練功。這廝偷摸進(jìn)來,一見我在里面,嚇個半死,就連忙退了出去。當(dāng)時我正在習(xí)練五雷天心正法,正修煉到要緊處,怕被這廝打擾,亂了道心,所以并未理會。結(jié)果這廝出去片刻,又摸了回來,他看出我此時不能動彈,所以就從密室的博古架上取了天心長老千辛萬苦煉制的‘天青洗髓丹’,大搖大擺地出去了。” 凌絕師太沉吟片刻道:“這五雷天心正法,的確不能中途退出。我原來有個徒兒,練這功夫練到一半,別人大喊失火了,他正在被雷法煎熬,以為練功的屋子失火,便強(qiáng)行從雷法中退了出去,結(jié)果雷霆之力反噬,弄了個半身不遂,至今也沒好完全。” 葦江微微一笑,便向凌絕師太請教道:“凌絕長老,請問您修行這五雷天心正法,需要脫光衣服嗎?” 凌絕師太一愣,言道:“這個沒聽說過,老身想來,如果脫光衣服接收雷霆之力,只怕會傷及本源之力。”葦江又目視羅貫通,羅貫通不耐煩道:“我又不是行那些采陰補(bǔ)陽的妖法,脫衣服干嘛?”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