撿到梅香手機的神秘人-《霧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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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落也是半天沒有說話,過了好一會兒,才解釋道。
“梅香被當成小偷拘留后,報案的女主人才說找到了項鏈,說是一場誤會。但最后還是解雇了她,原因是用聾啞人總歸是不放心,梅香被家政公司開除后,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一直都到現在,都查不到任何與她有關的信息。”
一個大活人,在這樣的科技時代,沒有任何信息,怎么可能呢?
她不用網絡支付嗎?她不用通信軟件嗎?
她不使用交通工具嗎?她沒有銀行流水嗎?
如果這一切都無跡可尋,那么是不是就代表她已經……已經不在人世了?
厲落小心去看顏昭的臉色。
顏昭突然站起來,抹掉眼角盈出的淚,抓起包就往外走。
“你去哪兒啊?”厲落急切地叫住她。
顏昭停下腳步,背對著她,沒有回答,也沒有回頭。
厲落的心,像是從高處一腳踩空。
063
今天是九九重陽節,傍晚忽然飄起細雨。
兩個女孩共撐一把傘,說說笑笑地跑來,差點撞上失魂落魄的顏昭。
街頭熙熙攘攘,只有顏昭沒打傘,她走得異常緩慢。耳邊總是響起厲落的話——
“梅香像是人間蒸發了,這些年沒有任何活動信息。”
她到底是從人間還是地獄蒸發的,顏昭表示懷疑。
顏昭伸出手,一絲雨落在干燥的掌心,瞬間消失不見。
一個街頭歌手抱著吉他站在屋檐下,低柔淺唱起民謠,嗚嗚咽咽,嗓音里透著烘人的暖:
“別來春半,觸目柔腸斷,砌下落梅如雪亂,拂了一身還滿。雁來音信無憑,路遙歸夢難成。離恨恰如春草,更行更遠還生。”
顏昭駐足聽得出神,遙想起十三四歲時,梅香問她,為什么人們喜歡聽人唱歌?唱歌真的有那么好聽嗎?
好聽啊!顏昭說,等你有了助聽器,我帶你去聽演唱會!
記得有次在廠里,健全人工友們讓顏昭表演唱歌,五六個叔叔坐在樹下,圍著顏昭,顏昭羞紅了臉,死活不肯表演,父親覺得沒面子,當眾踢了她屁股一腳,顏昭氣得離家出走,鄰居們全都出來幫忙找,各個胡同和大院,工廠和樹林,都沒有找到顏昭。
顏昭離家出走的那天,下起了雨,她在電子廠空地上的水泥管里睡了一宿,清晨被一雙小手搖醒了。
顏昭一睜眼,就看見梅香狼狽的出現在水泥管外,她的兩根小辮亂蓬蓬的,臉上有擦傷,手上粘著泥巴。
顏昭坐在水泥管里朝她勾勾手:“快來!這是我的新家!”
梅香鉆進水泥管里,顏昭摟著梅香,梅香緊緊地抱住顏昭。
梅香用手語問:“大人們都在找你,你什么時候回去?”
“不回去,這是一場革命。”
雖然聽不到顏昭的聲音,但梅香似乎從眼神里讀懂了她的意思,煞有介事地點點頭。
顏昭說:“我爸那叫虛榮,他的虛榮讓我不快樂,誰也不能強迫我做自己不喜歡的事,除非我自己愿意。而且他也沒資格打我。誰打了我,我就要讓誰知道我的厲害。”
梅香用手語說:你別氣了,跟我回去吧!
顏昭也對她打起手語:不,他還不知道自己錯了呢!
顏昭在水泥管里寄居的那兩天,每次吃飯時,梅香都會偷偷把媽媽包的餃子燒麥往懷里揣,悄悄帶到水泥管里給她吃。
晚上的時候,梅香趁父母睡著偷偷拎著手電溜出來,兩個女孩就在水泥管里看星星。
蟬聲陣陣,夜風習習,夜空掛滿了星星,月亮像捕星的小船,停泊在銀河里偷懶,月邊繞著一朵云,是它恣意扔下去的一張網。
那時的手電是充電式的,笨重,要用手提,電量也足,把水泥管里照的像宮殿一樣堂皇,梅香巴掌大的小臉被光照的近乎透明,她纖長的睫羽垂下,空氣里充斥著蒿草的香氣,像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一樣。
梅香如水蔥一樣鮮嫩的手指在面前飛舞著,眼里有淡淡的疑惑與憂愁:要是有一天我走了,也會有人像這樣找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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