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什么?洛陽守軍叛變迎賊?福王和洛陽參政王胤昌都已經(jīng)遇害?” 福王的死訊,往南傳回湖廣的速度,顯然比往北傳到京城,還要快那么一兩天。 襄陽城內(nèi),已經(jīng)健康狀況每況愈下、滿頭白發(fā)的楊嗣昌,聽說這個噩耗時,驚得差點從床榻上跌落下來,連連劇烈咳喘。 一旁為他帶來噩耗的南京兵部職方司郎中、監(jiān)軍萬元吉,也只能親手端過湯藥,一邊給楊嗣昌拍背,一邊想盡辦法安慰: “閣老千萬保重啊!勝敗乃兵家常事,守兵從賊為內(nèi)應(yīng),這不是您調(diào)度援軍不及時的錯,只能怪識大體明大義的忠臣義士太少。 唉,說句大逆不道的話,按洛陽那邊傳回來的訊息,這位福王殿下不說咎由自取,卻至少也是不識大體了。 當(dāng)?shù)貙ΩM踔幻裨箻O深,家財近千萬兩,城破前卻只肯拿出一千兩犒賞守城將士,這才給了闖賊煽動軍民的契機。 我南京兵部的呂尚書,此前因拒戰(zhàn)不利,被陛下暫時勒令閑居,當(dāng)時也回鄉(xiāng)住在洛陽。聽說城破前,呂尚書也苦諫福王散財餉士,福王堅持吝嗇不從。呂尚書自己倒是散盡家財,可惜也不過數(shù)萬兩,根本喂不飽守城將士民壯,城破后呂尚書全家也都被殺了。” 聽萬元吉分說了那么多,楊嗣昌的悔恨也漸漸被“怒其不爭”轉(zhuǎn)移了幾成。 如果是在人前,這種大逆不道的話是不敢聊的,誰敢指責(zé)藩王貪得無厭不肯散財呢。 但私下里只有心腹,楊嗣昌也顧不得了,跟著恨恨啐了一口。 “朱常洵!如此守財豚犬,幸好當(dāng)年滿朝忠正之士前仆后繼,力爭國本,才沒讓神宗釀下大禍,以此輩酒囊飯袋為嗣!此番卻是害死老夫,坑了天下剿賊大業(yè)!” 萬元吉聞言大驚,雖然左右沒人,但是楊閣老居然敢辱罵藩王,以他對閣老的了解,隱隱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預(yù)感:莫非閣老這是因為畏罪、沒了求生之欲?才會如此大膽? 他連忙又苦苦勸說了半晌,唯恐楊嗣昌輕生。 楊嗣昌也稍稍冷靜下來,追問:“增援河南諸軍,如今都到哪里了?” 萬元吉作為全軍監(jiān)軍,對這些信息非常清楚,應(yīng)聲便答:“左良玉才剛過新野呢,前日才由漢水逆流而來、慢吞吞到樊城轉(zhuǎn)渡入白河。 倒是沈樹人、劉國能,此前因為開封府不能供給軍糧,他們倉促間無法打通汝南淮北糧道,只好率軍折返、也走南陽、魯陽北上,試圖從魯陽破伏牛山隘口,北援洛陽。 也因為繞路,導(dǎo)致遷延。但沈樹人、劉國能確實忠勇敢戰(zhàn),洛陽城破時,他們還在魯陽與阻截的馬守應(yīng)一部激戰(zhàn)。聽說城破之后,他們似乎已經(jīng)放棄了北上,準備回轉(zhuǎn)了。” “回轉(zhuǎn)了?洛陽破了他們就不去打李自成了?”楊嗣昌似乎有些老糊涂了,聽到這兒時還有點失望。 看到萬元吉一臉懵逼的表情,他才意識到自己對沈樹人期待太高了——人家只是湖北兵備僉事、前幾天剛剛升湖廣兵備僉事。 哪怕加了僉都御史,他那個僉都御史巡檢的范圍,也不包括洛陽、開封府,最多只是在河南的汝寧府。 之前救援洛陽、救援福王,那是朝廷的旨意、臨時的事急從權(quán)差遣。現(xiàn)在福王都死了,洛陽財富都被搶空了,流賊勢大,哪里還可能直接一頭撞上去? 確實該退縮修整了,這事兒沈樹人、劉國能做得沒錯。 楊嗣昌思忖許久,嘆息著下令:“罷了,戰(zhàn)局如此,只能是老夫親自扛這個罪責(zé)了。沈樹人和劉國能沒錯,他們已經(jīng)盡力了。讓沈樹人回師隨、黃吧。 劉國能原本的據(jù)點葉縣、郾城一帶,也沒什么固守的價值了,這等忠義之士,讓他孤軍懸于三面被圍的險地,難免寒了人心。讓他退到汝寧府,從此以信陽為根基,養(yǎng)兵守住淮河吧。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