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不會是下雪太大,耽誤了吧?還是碼頭下船的時候掉河里了?不可能啊,掉河里家丁肯定會飛速回報才對!”沈廷揚在那兒喃喃自語。 “你消停些吧,安生坐下好多著呢,兒子都這么能耐了,怎么可能有這種麻煩。” “不是你生的你當然不在乎了!”沈廷揚平時是不敢對妻子這么咋咋呼呼的,此刻也是關(guān)心則亂,說出了一句很傷人的話,剛出口就后悔了,又連忙哄了好久。 徐氏只是沈樹人的繼母,這一點在沈樹人出息后,在沈家一直沒人敢提,屬于逆鱗。此刻被引爆,徐氏也少不了又一番折騰,沈廷揚賭咒發(fā)誓才算哄過去。 終于,還是隨著沈樹人的馬車在府門口停穩(wěn),里面的人才消停下來。 不一會兒,沈樹人風塵仆仆而入,才剛抱了一下拳,還沒來得及行別的禮,就直接被沈廷揚一把抓住胳膊,讓他坐下歇息。 “又沒外人,趕緊坐!餓了沒?先洗把臉吧。” 沈廷揚語無倫次東拉西扯,旁邊早有侍女端著金盆過來,直接伺候沈樹人坐在位置上、就把臉給洗了。 后廚也連忙端了酒席上來,水陸畢陳。沈廷揚坐在上位,一邊自己斟酒,一邊問些日常,看看兒子這些日子又沒吃苦。 “……沒吃苦就好,五月份的時候,聽說你被賀錦、賀一龍聯(lián)兵攻打,左良玉又不救援,咱在京城都半個月沒睡好! 后來你又跟著劉國能救援洛陽、跟馬守應(yīng)打了一仗,這種事兒你這么摻和作甚?河南地方官能配合你們么?我大明多少官軍,都是異地作戰(zhàn),地方不配合,缺糧少餉、器械損耗,這才敗的! 咱的官職雖然來的不易,也確實該效忠朝廷,但以后可不能這般把自己的前途寄托在其他地方官手上!咱只守自己的土,自己做不了主的地方,就不要亂救,保存好自己才能更好地效忠大明!” 沈廷揚一口氣說了一車子的話,看得出來他還是忠于大明的。只是對這個官場之黑暗、同僚之互相扯后腿,已經(jīng)無法忍受了,這才教導(dǎo)兒子要學(xué)會保存實力、攬功推過。 這種話,也就關(guān)起門來父親和兒子說了,要是公開場合絕對是不能說的,太大逆不道了。 沈樹人無奈,也不好寒了父親的關(guān)心,只能是隨口應(yīng)承,表示他這人慫得很,不會為大明拼死拼活的,然后就是拼命轉(zhuǎn)移話題。 急中生智之下,沈樹人意識到老一輩肯定很喜歡聊關(guān)于孫輩的事兒,也就自然而然扯到自己今天下午剛見到的女兒身上。 果不其然,一提到孫女,沈廷揚表情立刻就舒展了,也不說教了,和顏悅色的說: “剛才路上已經(jīng)見過了?還沒取名字呢,就等你回來再說。對了,小宛也算為咱老沈家立功不小,既然你都回來了,讓她也上桌一起吃吧。下次誰要是讓咱抱孫子,重重有賞。” 徐氏在旁邊拿胳膊肘捅了一下:“這成何體統(tǒng)?若是正經(jīng)兒媳婦也就罷了,這都什么名份沒有的……” 沈廷揚這次沒有妻管嚴:“有什么體統(tǒng)不體統(tǒng)的,關(guān)起門來又沒外人!我說行就行!” 沈樹人也樂于如此,不一會兒,董小宛就抱著才四個多月的女兒進來了,跟沈廷揚和徐氏行禮, 然后側(cè)坐到了最下首的位置,還是只敢坐半個屁股那種。 見董小宛都上桌了,徐氏也不想再做惡人,反而和顏悅色道:“坐都坐了,就別忸怩了,好好坐正便是。” 董小宛這才往后挪了挪,坐舒服一些。 沈廷揚接過孫女,又逗了一會兒,也顧不上教訓(xùn)兒子了:“這孩子一看就長得機靈,以后定然富貴。” 這話其實也不用沈廷揚說,他兒子找的女人個個都是人間絕色,董小宛的美貌擺在那兒,生出來的女兒想丑都不可能。如今才四個多月,看上去就已經(jīng)非常可愛了。 沈廷揚哄了一會兒小孩,又感慨道:“小宛這孩子對你是真不錯,以后等你娶了妻,第一個就該給她妾侍名分。 別說她為你生下長女,便是這一年里,留在蘇州,她也沒閑著,專心針黹女紅,今年至少為了咱家的生意,多賺了五十萬兩!你便是要找周延儒跑關(guān)系,坐實你的巡撫之位,怕是都夠了。家有一妾,能幫你把跑官本掙出來,你這是已經(jīng)命好到匪夷所思了。” 沈樹人也是一驚,不由筷子都沒捏穩(wěn),滑落到桌面上。董小宛剛才回來一路上,都沒跟他說過這事兒。 但沈樹人反應(yīng)也快,腦海中略一回憶,就想起去年自己走之前,交代董小宛的事兒,立刻醒悟過來: “哦?是小宛琢磨出了新的紡紗機吧?這倒是一注大財,當初我吩咐她時,也說不用急,飛梭織機都才上市兩年,如今棉紗繅絲也沒變貴太多。 小宛,你倒是爭氣,怎么這么拼,還好沒動了胎氣。” 他最后半句話,是轉(zhuǎn)向董小宛說的。 董小宛也只是柔順地低著頭:“奴家不敢居功,都是公子吩咐的事兒,也是公子提點的思路,奴家不過是身子不便,別的事情做不了,又閑不住,就琢磨這些玩意兒。”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