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沈樹人自己可以不用太急，在南京拖到二月中旬再回武昌、確保二月底之前回任即可。他的新官職任命詔書，也會由北京直接送去武昌。

    不過，鄭成功、張名振這一路，卻是等不得。

    按照往年慣例，元宵節(jié)過后不久，海路漕運就可以北上了，因為等船隊航行半個月抵達渤海時，渤海的天津灣附近也已經(jīng)化凍可以航行了。

    兩年前，沈樹人跟方以智親自押糧、順帶進京趕考那次，不就是元宵節(jié)次日就北上的么。

    如今都一月底了，比往年又晚了十天。算算日子，船隊抵達渤海時，不僅天津灣會化凍，連渤海最東北角、最不易化凍的大小凌河河口，估計都化開了。

    那段時間也是韃子兵巡防最松懈、最容易出現(xiàn)破綻的時候，必須抓住。如果這個時機沒救出什么明軍，后續(xù)希望就更渺茫了。

    因為冬天河面斷流、河床封凍時，韃子根本不怕大明的水師，也不可能想到有水師來送死。騎兵可以直接在大小凌河河床上奔馳，倚仗戰(zhàn)船的一方完全什么都做不了。

    河流化凍之后、早期凌汛導(dǎo)致水位初漲，才創(chuàng)造出一個短暫的窗口期。

    所以，沈樹人也只是在南京城內(nèi)，給鄭成功、張名振短暫地花天酒地犒賞了一番，隨后就得送他們啟航了。

    部隊畢竟是去執(zhí)行刀頭舐血的任務(wù)，哪怕只是接應(yīng)，大概率不用跟韃子真刀真槍打陸戰(zhàn)，可面對的是在明末聞名如見虎的建奴，不好好激勵一下，怕是肯定會士氣低落。

    沈樹人手下的南方部隊，除了個別歸順的流賊老營兵之外，其他都沒跟建奴交過手，最多也就是打打農(nóng)民軍。

    這次歷練之后，只要能回來，對部隊的軍紀(jì)膽色，必然是一個充分的洗禮。以后好歹也能吹一句：咱也是跟韃子交過手回來的。

    而因為鄭成功要去，鄭家也由鄭鴻逵出面，把鄭家會跟去的護航戰(zhàn)船、水手士兵，都犒賞了一番。所以沈家只要操心自己的嫡系部隊就行。

    沈家這邊，沈樹人與父親商議后，撥出了五千名精銳家丁——至少名義上是家丁，參加這次運糧、接應(yīng)任務(wù)。其他水手不算。

    所謂五千家丁，其實只有兩千人是真家丁，是沈家多年跑海積累的、執(zhí)行護航的亡命徒。

    剩下三千人，只能算是“跟沈家家丁當(dāng)過同袍”，然后又被沈樹人反向抽調(diào)回來的。

    當(dāng)初沈樹人去黃州上任時，不就帶過一千精銳家丁么，后來拆散了填補到黃州、隨州那倆衛(wèi)所里，以老帶新，也練出一些精兵。

    所以，沈樹人就按照一帶三的比例，把沈家家丁陪練出來的新軍，盡量挑擅長水性、能兩棲作戰(zhàn)的，反哺回來三千人，跟真家丁合兵一處。

    抽得再多的話，沈樹人也擔(dān)心湖廣那邊、開春后張獻忠會有動作，過分削弱湖廣戰(zhàn)場的防守兵力。

    另一方面，沈樹人在湖廣編練的部隊，也就那些碼頭工人出身的士兵，水性還不錯。而礦工、獵戶、流賊老營等出身的士兵，很多連游泳都不會，抽調(diào)去海路作戰(zhàn)只會幫倒忙。

    只挑水性好的士兵，也就沒法弄到更多人。

    而且，這次沈家船隊也算是主力齊出，當(dāng)初漕運改海之前，沈家就有大海船近二百艘，按照崇禎的“五年改海”計劃，五年內(nèi)沈家要逐年多造海船、五年期滿后達到八百艘大海船以上的規(guī)模，才能確保把絕大部分的朝廷漕糧都改走海路運完。

    如今這計劃才進行到第三年初，沈家現(xiàn)在擁有的大海船總數(shù)，大約已經(jīng)接近五百艘。

    沈廷揚分出一百多艘應(yīng)急、日常維持運糧。其余三分之二，都被用來執(zhí)行這次的任務(wù)，最終實際統(tǒng)計，動用的大海船達到了三百三四十艘之多。

    細(xì)算下來，每艘船平均配精干水手十五人、擅長水性的戰(zhàn)兵十五人，總共是三十人，三百多條船，也動用了上萬人，水手戰(zhàn)兵各半。

    去的時候，會滿載今年山海關(guān)等地守軍一年所需的軍糧。

    卸下軍糧后，回程時如果時機合適，理論上每船還可以搭載七八十人、連帶補給，直航返回蘇州劉家港。那樣就相當(dāng)于能搶運回兩萬多人。

    如果遇到能救出更多人的極限情況，每艘船再額外裝一百人出頭，達到含水手在內(nèi)總數(shù)一百五十人，也是可以的。

    只是補給會比較短缺，撐不到直接返航蘇州，得在山東半島上停靠、補充淡水和糧食。

    當(dāng)然沈樹人相信這個后手方案基本是用不上的。洪承疇手下困守最后三座孤城的部隊，哪可能還有三四萬之多？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