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玫瑰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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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容徊給人的印象是一種病氣的蒼白,烏黑發絲垂在額頭,毫無瑕疵的五官和傅容與很相似,只是臉部輪廓削薄不少,鴉羽般的長睫下是一雙琥珀珠般漂亮的眼眸。
原來兄弟倆琥珀色的瞳孔,是遺傳基因啊。
謝音樓訝然了會,很快注意到傅容徊的眼神是空洞無神,只能靠聲源辨別方向感。
“我弟弟。”
傅容與長指輕抵著她的肩膀朝前兩步,嗓音附在耳邊般低語:“跟他打聲招呼。”
有外人在場,謝音樓沒有跟傅容與鬧情緒了,落落大方地看著坐在輪椅的傅容徊:“你好,我叫謝音樓,是你哥……的普通朋友。”
她的尾音略有一絲的遲疑,那句普通二字,顯得欲蓋彌彰。
傅容徊嘴角輕勾弧度,連笑都透著病氣:“邢荔跟我提過你……我可以叫你音樓姐姐嗎?”
謝音樓乍看也辨不清他年紀,于是說:“稱呼而已,怎么叫都行。”
傅容徊又要笑,誰知傅容與淡淡插話了進來:“他年紀比你長三歲,不過是看著像小孩。”
謝音樓:“……哦”
傅容徊被自家哥哥拆臺也不尷尬,抬起清瘦手指撥了撥額頭的烏黑發絲。
有弟弟在家,傅容與似乎收斂了行為,沒有公然地把謝音樓領回自己房間,而是安排了另一處裝修精致的臥室給她住。
他的家里,沒有謝音樓想象那么熱鬧,除了瞎子弟弟外,就沒什么人了。
怪無趣的。
不過許是那股香囊的雪松氣息發揮了作用,她睡在陌生的床上也沒驚夢,直到快中午了才慢悠悠地轉醒,伸著懶腰起來,迷蒙地看著窗外的樹枝景色,還愣神了好一會。
半天才想起,這別墅是傅容與的地盤。
而此刻,整棟別墅里里外外,只有傅容徊悠閑地坐在餐廳那邊吃東西,見她終于起來,聽著腳步聲放下勺子,轉過臉打招呼:“音樓姐姐昨晚睡得好嗎?”
謝音樓平白多了一個便宜弟弟,也沒糾正他的稱呼,伸出白皙的手拉開椅子,廚房有保姆快速端上來熱乎的食物,她回道:“挺好的,謝謝關心。”
傅容徊又繼續摸索著勺子挖土豆泥吃,不忘主動跟她匯報:“我哥一早去了觀音禪寺。”
“觀音禪寺?”
“哥他去點長明燈,禪寺里有專門為人祈福供燈的佛堂,捐款些香油錢就能點了。”
聽傅容徊這么說,謝音樓以為傅容與是為弟弟的病體去點長明燈,就沒繼續追問,微垂著頭,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米飯。
倒是傅容徊還有話,手指從口袋摸索了會,拿出一個漂亮玻璃糖紙包裹的酥心糖放在桌布上推了過來。
這種老式的糖不常見了,要到深巷老鋪子才能買得到。
謝音樓知道這是傅容徊示好的方式,略有疑惑:“給我的?”
傅容徊笑時,長睫翹得像鴉羽:“賠禮。”
“什么?”
“我哥,嘴巴就是個悶葫蘆,他肯定沒跟你說清楚事情來龍去脈。”傅容徊雖然看不見謝音樓此刻的表情,卻能想象出定是惱死了他哥的,語調平靜講述道:
“程元汐與我家有些淵源,她先前托我弄個白玉鐲拿來跳舞用,后來我把這事兒交給了哥身邊的秘書去辦,那晚,恰好程元汐來醫院看我時,哥也來了,就順道送她回去。”
傅容與的秘書把玉鐲都用了相同的盒子裝,又都是放車上,程元汐陰差陽錯之下拿走了謝音樓的古董鐲,也沒人發現。
傅容徊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未了,聲音有些低迷:“從小我就知道自己有個全世界最好的哥哥,他說我是命里帶來的,所以那些年即便窮途末路也要拖著我這個瞎子往前走,而我,還總是給他推后腿……這玉鐲的事,是該怪我。”
說到這份上,謝音樓指尖捏著漂亮玻璃紙的糖果,也無法真的去怪一個瞎子。
要不依不饒的,倒是顯得欺負殘疾人了。
她沒有把氣撒在傅容徊身上,語氣很冷靜:“這事你哥已經來負責了,小孩少操點心。”
“我比你年長三歲……”傅容徊想提醒她。
謝音樓唇角彎了下,卻說:“你叫我姐。”
傅容徊有錯在先,不再口頭上爭個輸贏,又從口袋摸出個蝴蝶玻璃糖紙給她:“還要么?”
謝音樓心安理得將傅容徊的糖果都拿來,吃完飯,在別墅閑逛時時不時拆了個含在嘴里,甜絲絲的味道讓心情都好轉不少。
今日還下著雨,外面到處濕漉漉的,也懶得出門。
而傅容徊的瞎子生活很簡單,習慣坐在靠落地窗的地方聽雨聲,用手指摸索著盲文閱讀,偶爾也會找謝音樓搭話:“你進去過我哥的臥室么?”
謝音樓沒忘記普通朋友這個身份,到底是要裝一下的:“擅自進主人臥室不好吧。”
傅容徊空洞的漂亮眼眸微抬,很真誠地跟她分享:“我哥臥室里有一個很漂亮的玻璃信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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