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三月初五、富饒的漠南草原被陽光直射，草綠色和藍天白云成為了明軍和察哈爾的背景板。 追擊已久的明軍先鋒擺開陣容，將擴散五十里的塘騎探索范圍縮小為三十里。 一萬四千多名步卒和四千多騎兵列陣在南，甲胃鮮明，如同盤臥在綠草地上的一條赤龍。 在他們的對面，一萬七千身穿粗布羊絨，外套一層簡易鎖子甲的蒙古人騎在馬背上，緊張的握著手里的弓箭。 率領(lǐng)他們的杜棱洪緊張握緊了刀柄，騎在馬背上的他放眼望去，只能看到一片火紅的明軍，除了明軍，其它的一切都不再是那么重要。 碧綠閃光的野草在戰(zhàn)場中央被春季的漠南微風(fēng)吹動搖曳，風(fēng)過時草浪輕翻，花光閃爍。 廣闊的原野，明媚的陽光和戰(zhàn)場雙方士卒緊張的面孔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聞著草香味，感受風(fēng)的速度，原始的草原帶給所有人的不是美景，而是暴風(fēng)雨前的寧靜。 一些察哈爾的蒙古人不知道自己是為了誰而戰(zhàn)，也不知道這一戰(zhàn)能帶給他們什么。 有的人摸了摸自己身上攜帶的一些飾品，這些大多是他們出征前，擔(dān)心他們的家人送贈送的。 腦海中家人們擔(dān)心的模樣還歷歷在目，重復(fù)在所有察哈爾最底層士卒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在他們的對面，所有的明軍步卒不停吞咽口水，他們是上直步軍之中，第一次出塞的人馬，許多人對于怎么在平原作戰(zhàn)，怎么對付蒙古騎兵都是一片空白。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所能做的只有相信自己的將領(lǐng)，相信自己的將領(lǐng)會帶自己打贏這一仗，相信他們會被將領(lǐng)帶著返回中原，回到家鄉(xiāng)，見到自己的親人。 他們比起察哈爾部的蒙古士兵，唯一多出來的一點就是較為堅定的信念。 因為在他們的眼中，蒙古人是不斷入侵大明，不斷襲擾邊塞的北虜，而他們是為了保衛(wèi)邊塞的勇士。 沒有了這個原因，他們只是一群稍微強壯的士兵罷了…… 一些緊張的士卒抬頭，映入眼簾的是帶著云朵的晴空。 這晴空好像是希望，而身旁的袍澤，不遠處獵獵作響的旌旗似乎都給足了他們信心，讓他們能打贏這一仗。 不久、在緊張的氣氛中，大片云朵遮蔽的烈陽，從蒙古人的方向開始，陰影開始短暫的籠罩大地，似乎連草原的風(fēng)都變大了一些…… “傳我軍令、依地勢建車懸陣！” 大軍之中，將四周地形牢記于心的杜棱洪開始下令，而隨著他的軍令下達，所有察哈爾的騎兵都開始動了起來。 現(xiàn)在他們處于多倫草原，四周皆是一馬平川的平地，正好可以發(fā)揮蒙古騎兵的長處。 一萬七千多名蒙古騎兵開始按照陣型分布為三個騎兵軍團的“車懸陣”，而車懸陣也是能應(yīng)對眼下局面中為數(shù)不多的幾種。 東亞的騎兵戰(zhàn)術(shù)在過去、戰(zhàn)術(shù)大部份時間里就是正面突擊，長途奔襲，戰(zhàn)略合圍，斷敵后路等等，即使是騎兵戰(zhàn)術(shù)的祖師爺匈奴人也只有這些。 但這時，正在進行胡服騎射改革的趙武靈王琢磨出了一種新戰(zhàn)術(shù)，車懸。 車懸其實也就是突擊戰(zhàn)術(shù)的威力加強版，但比突擊要霸道很多，也不像突擊哪樣一窩蜂似的一擁而上，更注重各騎之間的間隔。 前后，左右，各兵器的使用，有時甚至還有意將橫列的間隔拉得大一點，以使敵軍有空隙可以躲，不至于堵住前軍的路，留給后邊的騎兵收拾配合。 可以說，車懸陣等于一個騎兵版的錐行陣，不同之處在于寬度要更大一些，深度窄一些。 因為車懸陣從嚴格意義上來說并不能算是陣、至少相對步兵的陣來說是這樣。 它并沒有各兵種間有效的配合，而是純騎兵的沖擊戰(zhàn)術(shù)。 所以后世兵家大都不認為有此陣，如大多兵家都對此陣抱不置可否的態(tài)度。 但是這種陣法卻在當時的趙武靈王，以及后世被大漢霍去病用的縱橫大漠，無人能當，只是隨著漢人騎兵的衰弱，后人無法親身感受其威力罷了。 杜棱洪是蒙古人，但他很清楚一件事情的，那就是對付有騎銃、火炮的明軍，用“曼古歹”對付不了他們的，倒是車懸陣、正好可以克制明軍騎兵的騎銃。 在杜棱洪的作想中，所有蒙古人都列陣完畢，而一萬七千人是一種什么概念？ 從天空中看去，這一萬七千人馬幾乎覆蓋了數(shù)萬平米的平原，相當于五到六個足球場的面積。 他們列陣之后，在他們對面的明軍看來，天際邊依舊是一片漆黑，看不見一點蒙古人背后的草地和白云。 “吹號！進軍！” “嗚……” 伴隨著杜棱洪的下令，一些蒙古人開始吹動長長的號角聲，一時間悠揚的號角聲傳遍了整片草原，讓近兩萬明軍瞬間緊張了起來。 由于杜棱洪特意挑選了一個矮坡，因此從明軍的角度來看，蒙古人的人數(shù)似乎要比他們多得多。 他們沒有整齊統(tǒng)一的旌旗，對于善于用旌旗和炊煙來判斷敵軍人數(shù)的曹勐等人來說，只能通過眼睛看到的一切來判斷。 “諸軍準備！” 馬背上的曹勐拔出了腰間的長刀，而他的話也被兩側(cè)的塘騎聽到。 一排排塘騎跑出，開始向著各部人馬傳令消息，而長久以來的訓(xùn)練，讓其中一萬四千多名步卒深吸了一口氣，做足了戰(zhàn)斗的準備。 相較于他們，被調(diào)往參加過河套之役的左右兩掖騎兵顯得十分從容。 “前軍武驤衛(wèi)舉銃，準備三段射！” 察哈爾騎兵開始慢慢的行軍，向著明軍靠攏，而距離尚有三里。 面對這樣的距離，曹勐沒有直接派上火炮，因為他把火炮放在了前軍三千人的身后，并且填充好了油紙包裹住的五斤細石彈。 只有前排排槍頂不住壓力的情況下，他才會下令開炮。 因此、考驗前排排槍士兵心理素質(zhì)的時候到了…… “前軍武驤衛(wèi)準備三段擊！” “前軍武驤衛(wèi)準備三段擊！” 來回奔跑的塘騎傳遞軍令，而聽到軍令的武驤衛(wèi)各百戶紛紛拿起木哨放在了嘴邊。 “嗶——” 伴隨第一聲吹響，刺耳的木哨聲和往常的訓(xùn)練讓所有步銃手紛紛舉起了手中的步銃。 這個時候、察哈爾的騎兵距離他們還有一里的距離，并且還在不斷地靠近。 對于這個距離，所有的明軍步銃手還顯得游刃有余。 盡管騎兵克制步兵，但騎兵畢竟也是要張嘴吃飯的，而所有要吃飯的生物，都有一個共性，那就是有疲勞度。 有了疲勞度，就不可能一口氣勐沖，而要了解沖鋒，就先要了解馬的步伐。 馬的步伐，一般劃分為四種，而對于這四種，經(jīng)常被拿來給騎兵訓(xùn)練沖陣的上直步卒十分了解，甚至閉著眼睛都能聽出。 盡管這是在空曠的戰(zhàn)場上，盡管敵軍的馬蹄聲“轟轟隆隆”的回響，但他們都能聽出來，北虜?shù)尿T兵還在慢步。 馬匹慢慢行進，所產(chǎn)生的馬蹄聲為一聲，也就是一個馬步，有四個馬蹄聲。 第(1/3)頁